發出鄙夷之聲,憤而離席。
戲已至此,我想哈布多爾濟得到了比他預料更好的結局。便掙扎著從丹津多爾濟懷裡掙脫,我必須回去,子青的問題,攸關我的性命,攸關整個喀爾喀的歷史結局。
丹津多爾濟卻頗為用力的抓著我手,不讓我走。
“王爺!”我不解的看著他。
“你還打算回去麼?不是一直希望離開喀爾喀麼?他已然給了你這個機會,你大可以全身而退啊!”丹津多爾濟竟在這般危急關頭勸我離開。他這番話點醒了我,讓我砰然醒悟,難怪扎納扎特爾早就準備好了休書,竟是察覺到了如今形勢已是殊死一搏,他在眾目睽睽下休了我,或者還能保得我的性命。
我見此地說話實在不便,遂挽著丹津多爾濟手臂,向哈布多爾濟辭了行,轉身之時看見怡靖滿臉不屑的看著我,我瞭解她此刻的心境,在她眼裡,我同丹津多爾濟福晉一樣,同樣是破壞他人和睦家庭之人。
終於遠離了那場鴻門宴,甩開他的隨從一段距離後,跟丹津多爾濟說道:“王爺,我是不會走的!”
“格格,這邊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也不是你一人之力即可扭轉乾坤的,我一定會照你的安排,在哈布反叛時候帶領一千兵士逃出烏蘭巴托,向皇上表明我的忠心!”丹津多爾濟著急著說道,恨不得即刻便把我送離烏蘭巴托一般。
“我如何能走,扎納扎特爾如今已是闖下大禍,休了皇上賜婚的格格,即是扇了當今聖上巴掌,皇家顏面被他拋諸於地,不管他有何種情由,都不得不死了!你可知道他今夜給我休書那刻起,便已抱著必死的決心!我必須回去勸住他,再者,你養父的信件,如今在我府內那丫頭手裡,我若不回去,如何挽住你養父的面子,如何奪去哈布多爾濟起事的藉口!即便我今夜逃了,也難逃一死,我若不死,子青便不會把信件交給哈布,你猜哈布多爾濟能讓我活命麼?如今怕是沙俄的支援兵士未到,而皇上駐紮在烏蘭布通的許多兵士,離此地又頗近,哈布仍無必勝把握,才在此焦灼等待,若沙俄兵士一到,第一個他要下手對付之人,便是我!”他未想過我把此地情勢看的如此透徹,呆愣了許久仍未回過神來。
“錯都在我,是我未洞悉箇中陰謀,竟隨了他的心願,把兵權讓給了他!如今這般境地,皆是我一手造成!”丹津多爾濟懊惱的說道。
“不,不是的,哈布多爾濟此人,遠比你見到的要心計穩重,老道幹練!如此局面,恐怕在察琿多爾濟給你兵權之時,他便已經佈下了,王爺又如何洞悉呢!”就連康熙,仍被哈布多爾濟派去清朝的張猛給矇蔽了,丹津多爾濟喪失兵權,那是早晚的事,子青偶然拿到的要挾信件,僅是催化了程序而已。
但另我一直費神思量的問題是:張猛到底憑藉何種手段,才能在康熙面前如此如魚得水,要說勇猛,他的確可堪此二字,但大清勇猛之人盡是,康熙素來多疑,又怎會對這麼一個根底有疑之人信賴若此呢?
“王爺,我恐怕沒有時間再與你交談了,你寫好的陳情表,麻煩差遣信賴之人至我府上,我會連同自己的書信一起,上表皇上。”我仍是不太放心一蒙古壯漢寫的陳情表是否會無疑中拂逆了康熙的意,所以還是想著再細瞧幾遍。
回府之時,倒是未見有何異樣,本以為扎納扎特爾會刻意吩咐下人阻我在門外,沒想下人們皆不知哈布多爾濟王府發生之事,我進門之時仍恭敬的喊我福晉。
倒是在園中遇見的烏蘭,目睹了王府那幕,我也知其怕是難免會譏誚我一番,權當她小人不知輕重,任她在身後如何尖酸刻薄,我仍是一步未停的直奔扎納扎特爾住處。
焦急入內之時,他正將寫好的信件裝如信封,聽見身後響動,似知道是誰一般淡淡的說道:“你來了…”
我輕輕走至他身後,那懸起的心終於落了地,還好,還好趕得及。
“是啊,我來了,你知我為何而來嗎?”他背影一動,簌簌的站起身來,轉過頭時竟是臉帶微笑,那種我初次在皇極殿見到笑容,那般充滿生命力,那般青春爽朗的笑意。
“扎納扎特爾…”我忍不住溫柔的喚他,若非我心裡裝著割捨不下的四爺,或者我真會順從命運的安排,安安分分的為他生兒育女,與他偕老。
縱然兩人之間沒有那燦若星辰的火光,至少,也能似圖阿拉河清澈的流水一般,綿綿不休。
“我知你為何而來,心兒,我的生命,也能擁有一次你僅僅為我的狂奔,已經足矣…”那明媚無比的笑容,隨著他越來越低的聲響,而扭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