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南宮玉嘴甜,忙笑著上前道:“曾祖母,玉兒還以為你只疼世子和世子妃,不疼玉兒了呢。”老夫人道:“說的哪裡話,咱們玉兒鬼靈精的,不疼你疼誰。”說罷又看了南宮琛一眼道:“琛兒,你該多學學你姐姐,別一天到晚悶聲不吭的。”南宮琛是南宮離唯一的兒子,十二三歲年紀,像個悶葫蘆似的跟在南宮玉身後,全沒他姐姐半分的靈活勁兒,聽見老夫人指名點姓的在說他,忙吶吶地應了聲是,老夫人見他實在無趣,便也不說他了。
南宮玉見自家弟弟惹了老夫人不痛快,又見老夫人一直握著吉祥的手沒放,心裡老大不舒服,便想著怎麼整治吉祥一下,眼珠一轉便有了主意,跟老夫人笑道:“曾祖母,不如讓玉兒彈首曲子,請曾祖母點評點評,只是說話,嫌悶得慌。”老夫人呵呵直笑道:“喲,今兒咱們玉兒要綵衣娛親了。”說罷轉頭對跟在她身後的丫鬟道:“去把我那把綠綺取來,今兒咱們考教一下玉兒的功課。”那丫鬟應了聲是,便去取琴了。
老夫人拉著吉祥的手又和她說了一會兒話。那丫鬟便取來了琴,又另找了張幾放了琴,擺了凳子燻了香,這才站回道老夫人的身後。老夫人笑眯眯地指了指琴,對南宮玉道:“喏,琴來了,玉兒且奏上一曲,讓我聽聽有沒有進步。”
老夫人的夫君乃是第一任平王的嫡子,那時女皇尚在,南宮家與秦家可以說是不相上下的,所以娶媳婦兒自然也是挑的名門望族的嫡女,老夫人便是當時名動京華的世家千金,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後來女皇去了,南宮家被秦家忌憚,才漸漸地不敢與名門望族結親,到後面娶進來的女人,一個不如一個,若是女皇尚在,章敏那種小戶人家出來的女兒怎麼嫁得進南宮家來。那塊朽木,就算再怎麼苦心教她。那種小民意識卻始終教不過來,連帶著生的兒子女兒也都小家子氣,所以老夫人才格外喜歡南宮季雲,覺得他那樣七竅玲瓏的人,才算是沿襲了南宮家的正統血脈,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南宮家的子孫。
南宮玉雖然知道老夫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她卻從來沒聽過老夫人彈琴,所以所謂的精通,她覺得不過是傳言罷了,而她自負自己的琴技了得,又一心想看吉祥出醜,所以也不怕班門弄斧,想出了這彈琴的點子,打算把吉祥繞進去,讓她徹底暴露出她作坊手藝人的低俗面目。南宮玉淨了手,坐到琴後,深吸了口氣,揀了自己彈的最熟的一首曲子彈了起來,自我感覺倒是良好,閉著眼,卻不見老夫人微微皺眉。
一曲終了,南宮玉討好地對老夫人道:“請曾祖母指點一二。”老夫人見她興致勃勃地望著自己,便不想掃她的興,只含糊地道:“琴技倒是不錯的,可是缺了些情感,總體說來,還是不錯。”其實她心裡清楚,南宮玉並沒有彈琴的天賦,那琴曲勉強還能入耳。都是因為她平日裡彈來彈去只彈那一首,即便如此,也都還是乾巴巴的,沒有半點靈氣。
南宮玉心裡有些不高興,但不敢表露出來,臉上帶著笑道:“曾祖母說的是,玉兒日後定當勤練。”說罷將目光轉到吉祥身上,故作好奇地道:“對了,世子妃是大興國的公主,想必也是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的吧?不如也請世子妃彈上一曲,讓曾祖母點評點評?”吉祥從南宮玉說要彈琴時特地看自己那一眼便知道這事兒最終得繞到自己身上來,畢竟她加起來是活了三十多年的人,小姑娘明顯的敵意她怎會看不出來,那一眼裡,滿滿都是“要你好看”的挑釁。
老夫人有些遲疑,她雖然也好奇這個曾孫媳婦兒到底有些什麼本事,能讓自己的寶貝曾孫不惜與父母強擰著要娶她,但又不想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讓她難堪,若是她不會這些,豈不是要被這滿院子的人嘲笑?那不是薄了曾孫的面子麼?
就在老夫人遲疑的當口,南宮玉已經對吉祥發話了:“世子妃不會是不願意綵衣娛親吧?”
南宮離見自家女兒胡鬧,並沒有加以阻攔,他也想借此打壓一下平王府的風頭。這一輩想把爵位拿回來已然是不成了,看老夫人對南宮季雲的寵愛程度,他鐵定是要襲爵的了,但若是老夫人厭惡這個曾孫媳婦兒的話,說不好他們的後代還有機會能拿回爵位。
也不知這位南宮家主是太天真還是不肯認命,居然沒想到老夫人已經是七十高齡了,還能活到曾曾孫們長大的那一天麼?
南宮季雲只知道吉祥在被他劫持到寧國來之前是在如意衣坊做事的,後來才知道她的孃家是某個偏遠小縣城的商賈人家,出了個探花郎舅舅,現在在大興國位居高官,有可能成為朝廷新貴。所以他幾乎可以肯定吉祥是不會彈琴的,見南宮玉一心要吉祥出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