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輪的小車,竹子做的,裡頭坐著咿咿呀呀的娃娃,後頭推車的是一樣咿咿呀呀的老太太。臨街的學校書聲朗朗,忽而又安靜了。老人們坐在中藥鋪前的臺階上曬太陽,手裡捏著兩個核桃,轉著,虛著眼望著天上飛遠了的鴿子,哨音像是雲的回聲,淡淡的。熱鬧的地方是廟會。我還記得怎樣欠著屁股坐在拉洋片的老式鏡箱前,看著一張張畫面閃過,不敢眨眼,畫面有山水、人物和神話中的故事。拉洋片的人一邊搖著鏡箱上的手柄,一邊“嚇嚇”地敲著一面小鼓,被敲亂了心的孩子就交出最後一分錢。——更不用說廟會中的玩意兒和吃食了。
春天,挑著大籮賣小油雞的漢子走進衚衕,不用吆喝就圍了一群孩子,托起一隻在手上,指指才吐綠的柳枝說:嚯,賽柳絮。孩子們毛茸茸地託著,回家放在鞋盒子裡,撒上小米,坐著看,夜深了都不忍睡去。賣小金魚的擔子上,一頭是木桶,一頭是玻璃缸,圓的,要哪條就撈哪條,注進淨水,還有一縷碧綠的水草。槐花落盡的時候,賣花的老漢用絲線把晚香玉一串地穿了,掛在好動的小姑娘頸上,一跑,小衚衕裡就香氣瀰漫了。夜裡,甚至冬天,也能聽見賣小吃的吆喝聲,推開古舊的院門,看見一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