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情”。但是,“意淫”不是世俗的“面板濫淫”,不是生活中男女之間肉體上的結合,不是《紅樓夢》書中賈珍、孫紹祖、多姑娘等人的淫蕩行為。作者告訴我們,“淫雖一理,意則有別”,“意淫”是精神層面的“淫”,是“天分中生成”的“一段痴情”,同“世之好淫者”有著本質上的差別。對那些“悅容貌,喜歌舞,調笑無厭,雲雨無時,恨不能盡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時之趣性”者,作者統統斥之為“面板濫淫之蠢物耳”!“意淫”可意會而不可言傳,奧妙所在,存乎一心。由於“意淫”是精神層面的一種生活態度,所以作者告訴我們,“可心會而不可口傳,可神通而不可語達”。這裡所說的“心會”、“神通”,就是內心對“好色”、“知情”的一種領悟。這種領悟只存留於精神層面,而不可應用到肉體上,一旦付諸肉體實踐,則變成了“面板濫淫之輩”。
持“意淫”生活態度者,是女人的朋友,但又為社會所排斥。作者明確告訴我們,“獨得”“意淫”二字之真諦者,在“閨閣中”“可為良友”,可以“獨為我閨閣增光”。但一入此道,便“未免迂闊怪詭”,“百口嘲謗,萬目睚眥”,為社會(主要是上流社會)所不容,終不免“見棄於世道”。社會上持“意淫”生活態度者,不是“情痴情種”、“逸士高人”,就是“奇娼名優”。他們既非“應運而生”的“大仁”,亦非“應劫而生”的“大惡”,“其聰俊靈秀之氣,則在萬萬人之上;其乖僻不近人情之態,又在萬萬人之下”。作者透過賈雨村之口,開列了一大堆此類人名單,如陳後主,唐明皇,宋徽宗,柳耆卿,唐伯虎,李龜年,卓文君,薛濤,崔鶯等。
從以上分析我們可以作出如下推斷:所謂“意淫”,就是文學作品中的“情”,戲劇舞臺上的“淫”!這種“情”和“淫”,就是文學生涯中的“情痴”、“情種”,體現的是作者精神層面上的一種境界,而不是作者本人的肉體活動;這種“意淫”作品,不僅洪昇那個時代的人能享受,今天的人們享用的更多;“意淫”情結,不僅明末清初的人具有,今天的人更甚。試想,今天哪個人不曾觀賞過纏纏綿綿的小說,哪個人不曾迷戀過卿卿我我的電視劇 ?作家寫這些作品時,觀眾看這些作品時,內心的感受同當時寫《長生殿》、看《長生殿》的人一樣,就是典型的“意淫”,誰曾在床上操作真正的“面板濫淫”了?
第三節 賈天祥與康熙帝
清初的一百年間,大概同元代彷彿,由於同是異族統治,文網又相對較寬鬆,雜劇傳奇曾大行其道,尤其是言情主題的戲劇,充斥著大江南北的舞臺。一大批以創作言情戲劇為生涯的專業作家應運而生,如以李玉為代表的蘇州派文人,以李漁為代表的杭州風流文人等。此一時期,就是封建正統文人,也多數熱中於言情作品創作,如吳梅村、尤西堂、曹雪樵等,都曾創作過言情傳奇作品。把此一時期言情文學創作推向高峰的,是“南洪北孔”雙子星座!“南洪”是杭州文人洪,他的代表作是《長生殿》;“北孔”是山東文人孔尚任,他的代表作是《桃花扇》。《長生殿》問世之後,不僅轟動宮廷,轟動士大夫階層,更轟動了市井百姓,“旗亭市上紅樓裡,群指先生折角巾”,茶座舞臺、青樓楚館,“莫不知有洪先生者”。當時的文人,都把《長生殿》視為言情傳奇的登峰造極之作,把洪昇視為天下古今創作言情傳奇的第一人,不僅戲劇界尊重,市井小民尊重,就是封建士大夫階層也禮敬有加。史料記載江南提督張雲翼、江寧織造曹寅等大官僚,在演出《長生殿》時,都把作者洪昇奉為上賓,坐在首座觀演。
《風月鑑》系統——秦可卿、賈瑞的故事(5)
《紅樓夢》小說“開卷第一回”中,那塊自怨自艾的“石頭”,就交代了自己是在“風塵碌碌,一事無成”之際,“趁著這奈何天,傷懷日,寂寥時,試遣愚衷”,因此上創作這懷金悼玉的《紅樓夢》的。創作時的心情是“愧則有餘,悔則無益之大無可如何之日”。為什麼愧悔呢?因為“開闢鴻蒙,誰為情種?”情種非《長生殿》作者而何?導致“無可奈何”的“傷懷”境地的原因,說到底,“都只為風月情濃”寫了《長生殿》,導致自己落得“於國於家無望”的下場。自己在“錦衣紈絝之時,飴甘饜美之日”,“背父母教育之恩,負師兄規訓之德”,以致“今日一事無成,半生潦倒”。作者創作《紅樓夢》的目的,就是為了把自己“之罪”,“編述一記,以普告天下人”。作者洪昇“自己之罪”,說到底就是迷戀《長生殿》等言情文學作品創作,而導致了“敗家”的結果,所以,用秦可卿這個形象作為“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