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永遠無法償還的恩情。
眼看年關將近,倘若她再湊不到銀兩,別說韋叔重病要錢,現在所住的小茅屋根本無法禦寒。去年冬天蓋的那條破棉被,已讓蛀蟲給蝕的七零八落,怕以韋叔虛軟的身子定捱不過嚴冬。
“出此下策……相信爹孃也定然會原諒女兒不孝。”
手捧著自小刻不離身的祥瑞玉觀音,安蘭禧眸光更為暗沉。
那塊底座雕著“飛龍翔天”吉祥圖樣的觀音,不時散發著和煦光澤,總能讓她暫時遺忘所有煩心俗事。
從前,天寒地凍抱著稻草窩在破屋角落,儘管冷風不時從牆角四處灌進屋內,可只要握緊玉,那溫潤觸感總能燒活她凍僵的身軀。
想起韋叔總是耳提面命,要她好好保管那塊玉。
吉祥玉,觀音玉,吉祥觀音吉祥玉……它必會庇佑你一輩子。
據說她甫出生時,父親與友人在觀音誕上為她訂下婚約,同向觀音求玉,以玉為憑證,從此結為親家。
對一無所有的她而言,觀音玉是惟一的、也是無可替代的寶物。
“可是……當掉它,韋叔就有救。”活著的韋叔比死去的爹孃,更讓她難以割捨,觀音玉雖是她終身寄託,但眼前也不容再貪戀。
若典當這觀音玉,她亦不可能另嫁他人,也許將與幸福永遠隔絕。
稍微聽過她汙名的男子,有哪個敢娶她?
若非爹爹先為她定親,恐怕她得孤老終生,但多年來,那未曾謀面的夫婿假使真有意履行婚約,為何不聞不問,從無音訊?
“富貴之交如浮雲,安家既已衰敗,怕人家也早忘了這門婚約,另娶別人了吧……”看慣人性嫌貧愛富,她不奢望能有好姻緣。
強打起精神走回大街,對面就是當鋪。
蘭禧腳步益發遲疑,不光是不捨觀音玉,更因害怕這拯救韋叔的最後機會,也即將消逝,若那鋪主又同別人般拒絕她呢……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狠下心,安蘭禧揭開門簾,有禮地拿下覆面冪紗,對櫃檯方向的男子微微頷首,當鋪朝奉是位年輕小夥子。
“我、我要典當這個……這值多少?”
她開門見山陳述來意,避免多說話引來麻煩。
意外地,對方的目光不同他人那樣充滿攻擊性,卻多了幾分評估意味。
見她拿出玉,遞到櫃檯上,年輕朝奉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