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眼看人家,沒見過啊?”何仙姑嗔道。
凌風愣愣的。何仙姑所有的東西肯定都是從皇宮裡偷回來的。
“為什麼找崔公?”何仙姑問。
“為什麼幫我?”凌風反問。
“看你笨唄。開頭以為你們是騙子,長安城到處都是騙子。可誰敢騙到皇太子頭上啊。”何仙姑在屋子裡轉著圈子,衣衫飄動,溢彩流芳。
凌風可是第一次進姑娘家的閨房,馨香中竟有點侷促,臉紅紅的,手足無措。
“對了,幫了你這麼久,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是不是壞人呢。”何仙姑“咯咯”一笑,聲音猶如銀鈴一般。這京城女子,倒是開朗嬌憨。
“我叫凌風。”凌風說,然後一聲長嘆,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像竹筒倒豆子一樣一五一十倒了出來。凌風講老尼,講伍谷婆婆,講韋芷,講李雯,講到痛處人哽咽,直講得何仙姑淚眼婆娑,涕淚橫流。
最後,凌風講到了韋芷摳在棺材板上的七個字:“去長安。崔公崔公。”七個字字字千鈞,字字泣血。凌風說自己和韋芷雖然是萍水相逢,但俠義中人,肩上就擔有一個“俠”字。鐵肩擔道義,寶劍蕩不平,韋芷的囑託,他必須完成。而且凌風堅信,閨女就是李雯,李雯就是閨女。自己是師兄,愛她,保護她,為她遮風擋雨義不容辭,死不旋踵。
何仙姑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滄桑少年,大眼睛水汪汪一片,怦然心動。
何仙姑良久才讓自己的心緒平復下來,擦去淚痕說:“我去接伍谷、閨女。”
凌風說:“我們一起去。”
“不行,你已經被盯上了,現在不能現身。”何仙姑說,“累了,就在床上躺一下。”何仙姑帶上門,出去了。
凌風打量著何仙姑不大的閨房,心“砰砰”亂跳。
何仙姑床上是一張華麗的錦帳,被子疊得齊整,上面繡著一朵碩大的牡丹,不用說也是宮中之物。被子散發出淡淡的女兒香,沁人心肺。凌風用力吸了一下,心中升起了一種別樣的感覺,可看看自己一身汙垢,終是不敢上去,只找了張凳子盤坐下來,調息練功。
未頃,眼前炸開了一道光,只見幾個夜行人揹著揹簍,如飛而去,倏忽沒入了黑暗中。
凌風不知看見的是什麼。
調息完畢,何仙姑急慌慌地回來了。她邊帶上門邊說:“伍谷、閨女不見了!”
“不見了?”凌風大驚。這無疑是晴天霹靂。長安這麼大,到哪裡找去?
“都找過了?”
“找過了。”何仙姑帶著哭腔。
“怎麼會不見了呢?”凌風急得沒了主張。
“他們不會自己到處亂逛吧?”
“人生地不熟,不會亂逛的。要逛早就逛了。”
“看來還得找鐵柺李了。”何仙姑想想說。
“鐵柺李是誰?”凌風問。
“見到就知了。”何仙姑拉起凌風就走,“鐵柺李是一個猛惡漢子,曾生挖人心而食,怕啦?”
“誰怕誰啊?”凌風抄起劍。
“鐵柺李看似猛惡,但義薄雲天。找到他,伍谷和閨女就可能有下落。”何仙姑說。
何仙姑帶著凌風在大街的人流中穿行,不久鑽進一條小巷。
“到了。”何仙姑說,也不敲門,直闖而進。
“蓬”的一聲,竟是一口酒激射而出。
何仙姑大袖一揮,把酒揮去,說:“又發酒瘋了?”
凌風就看到了一個猛惡漢子,正躺在一把搖椅上捉蝨子。猛惡漢子蓬頭卷鬚、黑臉巨眼,瘸一腿,旁邊放一大酒葫蘆和一個足有五十斤重的大鐵柺,神威凜凜。鐵柺李其實姓李,名洪水,因瘸腿、拄鐵柺,所以江湖人稱“鐵柺李”。此人集兵痞、匪氣於一身,不曾作詩,但卻喜歡附弄風雅,整天翻來覆去吟得道仙人鍾離權的 “坐臥常攜酒一壺,不教雙眼識皇都”和“得道真仙不易逢,幾時歸去願相從”四句詩。
“天大的事也有等我吃完蝨子再說!”鐵柺李頭也不回說。
何仙姑一把拿過鐵柺李的酒葫蘆,酒就往地上倒。
“我的酒啊!”鐵柺李一蹦起來,看見是何仙姑,馬上裝了笑臉,“嘿嘿,是你啊?”
“不是我是誰?”何仙姑說。
“我以為又是老道尹文操邀我去雲遊呢。”鐵柺李不好意思地笑了。
“什麼尹文操尹武操的,火燒眉毛了。”何仙姑說,介紹了凌風。
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