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口齒頗是伶俐地回了皇帝的話,態度也是不偏不倚,並沒說因為自己是明福宮的奴才,就一味的替主子喊冤。
這樣做法,收效果然良多。那邊月白尚未到明福宮呢,皇帝的口諭就已經傳遍了三宮六院。雖說建章宮離未央宮尚有那麼一段路,但皇太后仍然很快就得了訊息;皇太后被氣了個倒仰,老人家的手,雖是金尊玉貴精細養著的,但這樣年紀,還是透出那種小雞爪子似的龍鍾老態。
太后憋了半天,最終竟只說了幾個好字,葉嬤嬤瞧出來,皇太后這次怕是氣得狠了,細細地給太后順著氣,又好言勸解一番,這才罷了。
“讓那邊好好地整治她。”
太后意猶未盡,恨恨地吩咐道。
“娘娘您放一萬個心,旁的不說,那位張昭儀雖算不上獨一份,但論心計謹慎都是一等一的。”
“平日裡倒是中用……”
太后說著,欲言又止,只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的厲害,乾脆就閉上了眼睛。
華嬤嬤簡直是費盡了口舌更是放了眼睛去盯著,不料半點錯處挑不出不說,反而被虞素糾正了幾個平日裡不怎麼瞧得出來的小錯,一張臉漲的老紅,又見虞素仍是恭恭敬敬的樣子,她本就是個下人,輕易挑不得禮,只能消受。
虞素自覺自己重生,因這寧折不彎的做派,早得罪了無數人。此時再添一個華嬤嬤,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反正她打生來就沒學過討人歡喜,如今雖說地位上不如前世,但也沒說非得落到那泥地裡去。
又過了一個時辰,辰光大好,華嬤嬤給虞素學了個大禮,只讓她一遍又一遍地學,自己卻站在一邊,也不指點,也不讓停。
本以為這是個累了別人又閒了自己的好計策,不想一炷香都沒到呢,華嬤嬤才覺得自己可是倚著什麼東西歇一歇,就聽虞素喚她。
她可不敢不聽吩咐,這一位主子可算是她這些年來見過最最難纏的。卯足了精神要去應付,卻只聽她問:
“嬤嬤,這時候我是該屈手,還是伸手?”
原是規矩上的小事。華嬤嬤先鬆一口氣,款款而來,盡心教了一遍,正要再退,轉個身的功夫又聽她問:
“嬤嬤,一般見了皇后,我是先道萬安,還是說吉祥?”
這已經有點胡攪蠻纏的意思了。但華嬤嬤偏不能將這樣的話說在明面上,鞠著笑轉了身,又低聲道:
“回娘娘的話,這倒並沒有規矩定數,這些都是小細節,娘娘不必太在意。”
“嬤嬤這話我可不愛聽,本宮真心想要尊重娘娘,怎能敷衍。”
一句話說的華嬤嬤訕訕的,含含糊糊混了過去,聽虞素言語間像是不追究,這才又往後退。
才歇著,虞素又對著她問東問西的,皆是些沒什麼好解釋又不得不解釋的事,來來回回,倒是把華嬤嬤折騰煩了。她面上不敢露,只得好言相勸。
“娘娘也累了,先吃點果子,歇一歇。”
“卻之不恭。”
虞素半點不客氣,這邊鬆了口,小廚房那邊當即擺點心上來,一邊擺點心一邊還說:
“娘娘今兒起這麼早,又是了了草草用的早膳,現在想必已經乏了。娘娘雖說年輕,也還是要顧念身子。”
一席話說的刻意,華嬤嬤臉上卻坦然,但究竟怎麼想的,到底是誰都不曾知道就對了。
“娘娘,掖庭那邊有人過來。”
且說皇帝傳了旨下去,掖庭努著法兒開始往各宮裡撥教養嬤嬤,論理他們是不得閒的,可偏偏這時候那邊又傳了令過來,掖庭令不敢耽誤,由自己親自坐鎮,浩浩蕩蕩地往明福宮過來。
“給娘娘請安。”
虞素不妨她們手腳這樣快,眼睛眯著,神色也冷凝的很。
“黃公公親自過來,還這樣大張旗鼓,可是有什麼大事?”
那黃公公早知道虞貴嬪是刺頭樣的性子,是以饒是一臉的奸笑,脾氣卻到底沒長。
“本來不該在這時候打擾娘娘,只是事出從權,事情趕的急,且到底要先告知娘娘才是。”
虞素拿餘光覷了華嬤嬤一眼,見她十分木然,一面揣度著,一面給舒樂使眼色。
舒樂會意將侍立在左右的人帶下去,等人徹底的沒了影兒,黃公公才敢抬頭去看虞素。
可真真算得上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鎮定。黃公公臉上又露了笑,但那笑容照樣瞧得人不舒服。虞素又拿了樣點心,耐心等著,她又怕個什麼呢?
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