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出門坐在這兒了。不過風這麼大,你不冷嗎?”
万俟兮沒有看她,目光穿過她的肩膀,落到了隨她而來的沈狐身上。
沈狐的視線本來全在謝思瞳身上的,意識到万俟兮的注視,便轉過臉來,眸光在空中那麼一交錯——
分明沒有任何聲音,万俟兮卻彷彿聽見一陣山崩地裂、碧海潮生,紅塵就那樣流轉了一千年,再回首,已非當時身。
沈狐彎起唇角,朝她笑了一笑。
這一笑,映入她眼中,本是熟悉的眉眼,卻有了全然不同的神態,變得異常疏離。
沈狐拱手道:“璇璣公子万俟兮麼?久仰大名。”
“人生何處不相逢,竟會在此處遇見。好巧啊,四少。”
“是好巧啊,璇璣公子。”
曾經是那樣的相逢,兩個人的初見,在今日重演了一遍。而這一遍,一切都已變得截然不同。
万俟兮的眸光不由自主地黯下去,淡淡道:“四少有禮。”
一旁的宓妃色背過去擦掉臉上的淚痕,再轉回身時已恢復了鎮定,開口道:“四兒,你們在做什麼?”
謝思瞳不耐煩道:“我也真想知道他想幹什麼呢,整日的就跟著我,也不嫌煩!要不是為了等万俟兮,我早就回家去了!”
“等万俟公子?”
謝思瞳嗯了一聲,主動繞住万俟兮的胳膊道:“我跟他約好了,等這的事情終了,我就跟他一起回京城,由他送我回家!”
沈狐脫口而出道:“你走了,我怎麼辦?”
謝思瞳臉上閃過一抹紅暈,又羞又惱道:“誰管你了,愛怎麼怎麼的!我跟你可沒任何關係,你不要胡亂說!”
“你姐姐是我的紅顏知己,你姐夫是我拜把子兄弟,你跟我怎麼就沒關係了?如果你要回京,我也要跟著去,反正我也沒去過京城,正好長長見識!”
“你、你、你……”
“我、我、我怎麼了?”
“無賴!”謝思瞳跺了跺腳,眼圈都快紅了,轉向万俟兮道,“万俟兮,你快管管他!他、他、他欺負人!”
沈狐嘻嘻一笑,“我欺負你了麼?我只是要跟你一起去京城而已。總之你去哪,我也就去哪,你逃不掉的!”
謝思瞳漲紅了臉,這回可連個你字都說不出來了。
“好了,你們兩別鬥嘴了。四兒,既然來了這,就讓万俟公子給你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記得昏迷前的事了。”宓妃色心中沉鬱,也實在沒心情再看這兩人打情罵悄,當下將一個留下,另一個支走道,“還有謝姑娘,你既是謝尚書的女兒,又是四兒的朋友,說起來也是我們的客人,不能再住婢女房了。你跟我來,我帶你去客房。”
謝思瞳正巴不得離得沈狐越遠越好,連忙道:“好,謝謝夫人啦!那個,万俟兮,我待會再來看你。”
沈狐還想跟著她,宓妃色一把將他按在椅子上,沉下臉道:“你給我老實在這待著!沒看完不準起來!”
“小媽……”沈狐委屈抗議。
宓妃色沒理他,看著万俟兮,欲言又止,最後只是點個頭,便轉身去了。
蒼涼的風景映襯著她的背影,也已是幾多愁緒、人易老。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情非得已。
比如宓妃色對題柔……又比如她對沈狐……
想到這裡,万俟兮轉眼看向沈狐,沈狐也正含笑看著他。只是,這次的凝視裡,雖然也有好奇,卻已經遠不及從前濃郁。他……對她的興趣,減弱了許多呢……意識到這點,心中不知是酸澀,還是釋然。
万俟兮深吸口氣,極力使自己保持平靜不受情緒的波動,然後開口道:“四少,請把手伸給我。”
沈狐乖乖地將手擱到椅子扶手上讓她把脈。
脈象平和,看來一切都如她所願:在不傷害他的前提下讓他忘記自己。於是忍不住又怔怔地看著那張鍾靈毓秀般乾淨漂亮的臉,想著他笑、怒、裝傻和撒謊時的樣子,一幕幕,如烙心頭,清晰如斯。
“万俟兄,聽說小弟中的是種叫‘薄倖草’的毒?”沈狐忽然問她。
万俟兮的睫毛顫了一下,垂下眼睛道:“是。”
“我從沒聽說過這種毒。”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沒聽說過,不足為奇。”
“這種毒除了會讓人死以外,是否還會有其他症狀?”
“其他症狀?”
沈狐一眨不眨地望著她道:“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