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說道:“小梅,你到樓上去請小姐下來。”
小梅答應了一聲去後,王夫人又對站在身旁的另一個丫頭說道:“小琴,你去廚房裡關照,叫準備酒菜。”
肖承遠連忙攔著說道:“伯母,您別叫她們張羅了,小侄這就要走的。”
王夫人不由眉頭一皺,望著肖承遠道:“孩子,你是怎麼了,和伯母也客氣起來了,天都黑啦,你還要到哪裡去?唉!”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孩子!這裡雖然不是體的家,但你總該知道從小伯母就很疼愛你的吧,如今你只剩下孤身一個人,這裡還不是和你自己的家一樣嗎?還和伯母客氣個什麼哩,五年多沒有見了,我們心裡多惦念著你.今天剛回來怎麼就要走呢,伯母還有好多話要問你呢,好孩子,乖乖地聽伯母的話,就把伯母的家當做你自己的家,安心地住下來吧!”
王夫人和藹可親的臉上滿是慈愛的笑容,眼睛裡射出柔和仁慈的光芒,望著肖承遠。肖承遠心中一陣難過,他記憶猶新,這種目光,這種笑容,五年前他經常在母親哪裡得到過,可是而今,母親含恨泉下五年了,他再也沒有得到過這種笑容,這種眼光,雖然五年中,恩師待他仁慈寵愛已極,但那畢竟不同的啊!
今天他從王夫人的臉上,眼睛裡,得到了已經失去的母親的慈祥,使他彷彿又回到了母親的身邊,漸漸王夫人的面孔,在他眼睛裡模糊,變成了母親的面孔……肖承遠心裡一陣傷痛,只感覺得胸口一勝熱氣上湧,情不自禁地一張口,“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玉面蒼白,星目緊閉,一個身子坐在椅子上,搖搖欲倒!
這一來可嚇壞了王氏老夫婦二人,王文正伸手扶住肖承遠的身子,王夫人握著肖承遠的手,兩位老人的口中連聲呼叫。
“賢侄!賢侄!”王文正連聲呼喊,聲音裡充滿著您急。
“承兒!承兒!”王夫人淚眼婆婆的喊,音調顫抖而硬嚥。
老夫婦二人立刻慌了手腳,亂了主意,不知道怎樣是好!就在這時,葛地廳門口有人一聲嬌喊:“爹!娘!”跟著身影一閃,香風微現,老夫婦倆的掌珠。王秋繡姑娘已疾步走進廳內,怯生生的俏立在王夫人身側,一雙盈盈似水的秀目,凝注在肖承遠的俊面上,嬌聲問道:“娘!這是誰啊?”
王夫人望著愛女嘆了口氣道:“他便是那不幸的肖家少爺,今天剛從外面回來,在他父母墓前掃祭,西邊徐家的孩子阿六放牛回來,經過竹林外面,聽得裡面有人在哭,回來告訴你爹,你爹便猜到可能是他回來了.所以就去看看,果然是他,便把他帶了回來,唉!這寸憐的孩子……”
王秋繡一聽,芳心不禁一陣撲撲猛跳,眼前這俊美少年書生,原來就是她芳心繫念不忘的兒時伴侶肖家的承弟弟,於是口中便不禁“哦!”了一聲,嬌居上立刻現出關切的神色.急急問道:“娘!他是怎麼啦?”
王夫人嘆了口氣道:“剛才還在好好的談話的,不知道怎的.忽然吐出了一口鮮血、人便昏了過去!”
王夫人說到這裡,轉臉對王文正說道:“進快派阿福去請大夫來吧。”
王秋繡忽地一改平常的柔弱嬌態,向她父親搖搖手道:“爹:別去請大夫了.還是讓女兒替他看看吧!”
王老夫婦倆均不由得同時一怔,心道:“你這丫頭是怎麼了?什麼時候學會看病啦!”睜大著兩雙老眼,詫異地望著愛女發呆。
王秋繡似乎已明白二老的心意,並沒有說什麼,只朝二老撫媚的一笑,走近—步,玉手輕伸,搭了搭肖承遠的腕脈,又移按在胸口上,試了試心跳,覺得完全正常,遂向站在一旁的小梅說道:“小梅,你去樓上我房間裡,叫香兒把我放在櫃子裡的一隻小白玉瓶兒拿來。”
小梅答應一聲去後,王秋繡這才望著二老含笑地說道:“爹,娘,他不要緊,只是因傷痛過度,一時昏眩過去,女兒叫小梅掌藥去了,只要給他吃上一顆.馬上就會好的,爹和娘儘管放心好了。”
王老夫婦倆不禁驚奇萬分的望著唯一的掌珠,心中困惑異常,不知道這個從不出閨房半步的愛女,什麼時候學會了醫術,實在有點兒莫測高深!若是不相信吧,看愛女那副滿有把握的正經樣子,又不由得你不相信,因此王老夫婦倆只是望著愛女的嬌屆出神。
忽然聽得坐在椅子上的肖承遠輕輕的噓了口氣,慢慢的睜開了一雙略現紅腫的星目,已是醒轉了過來。
王夫人連忙關懷地問道:“承兒,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肖承遠望著王夫人道:“伯母,您老人家待承兒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