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臨我頭頂,撲啦啦盤旋著,似是隨時準備向我俯衝過來。
[正文:第四十七章 等閒變卻故人心(一)]
我橫劍一振,須彌劍光芒冷森森閃現於黑暗中,微紫亮白,月暈般映亮了四周的景物。
身側,已經趕來的沐昕聲音凝重:“吸血蝙蝠!”
我點點頭,冷聲道:“你護好方姑娘,這些畜生,我一個人宰了就夠了。”
沐昕從不會在緊要關頭浪費時間和我爭執,由著我耍英雄--…他橫臂一攔,將氣喘吁吁趕過來的方崎護在了身後,退後了一步。
頭頂,那些盤旋著的巨大蝙蝠似已達成了默契,突然齊齊尖嘶一聲,雙翅大張頭下腳上,烏雲般向我衝下!
我冷笑一聲,劍光一展,漫天雪色光華成幕。
“錚--”
又一聲似彈劍般的怪聲傳來,這聲音極具穿透力,尖銳裡似有奇異的摩擦之聲,宛如劍尖與銅軷相擊,擊出無數沙礫碎石,飛射入腦,銳利的穿破意識,帶來一陣陣昏眩的疼痛。
急忙運功相抗,卻也禁不住微微踉蹌,劍光立時弱了幾分。
心道不好,忙振作精神,正要運劍搶先出手,卻見頭頂蓄勢待發的蝙蝠群聽到這一聲怪響,卻象得到命令般,刷的斂翅,轉身,騰空而起,又是呼啦啦的從林端飛了出去。
這些蝙蝠來的疾去的快,鬼魅般倏忽無蹤,卻又如訓練有素的軍隊般動作利落準確,絕非野生蝙蝠可比,難道是有人豢養?
想到那兩聲奇異的錚聲,我隱約明白了幾分,身側沐昕已道:“有人指揮,我們追著蝙蝠便好!”
我早已飛身而起。
………
幾個起落,便見那群蝙蝠直落入林中一處空地,多半棲到了樹上,卻有一隻體型極大的蝙蝠,收斂雙翅,輕輕飛落林中一人的肩頭。
我一眼看見近邪盤膝靜靜坐在空地中心,垂目低頭,一動不動,生死不知。
大驚之下,已顧不得去觀察敵人幾何,我直撲向近邪:“師傅!”
撲到他身側,我才發現他身側還負手立著個黑衣中年人,他站在近邪側後,氣勢平和,卻如身攜
天人合一之境般,與黑暗渾然一體,饒是我不弱的目力,在撲過來時,居然也沒能在第一眼發現他。
心下警惕,我微微側身,護住了近邪---伸手一摸他脈搏,立時籲出了口長氣。
他還活著。
指尖傳來脈搏跳動的感覺,那般踏實平穩,似可在靜夜裡聲聲迴響,令我久懸的一顆心立時落回原地,渾身一鬆,幾乎要落下淚來。
尋找近邪的這幾個時辰,我習慣性的掩藏著焦慮與恐懼,其實內心深處害怕得不能自己。
如果因為我的疏忽令師傅身死,這一生,我必無展眉之歡。
萬幸我不曾錯到底。
閉上眼,我仔細感覺近邪脈搏,良久,皺起了眉。
奇怪。
他體內的傷毒似有好轉,但又未能盡去,毒力有四散之象,內力依然全無,卻在丹田處,隱隱尋到一絲飄蕩的真氣,只是依舊為那毒力所鎖般,沒個尋處。
我昨日剛給他探過,斷無今日之象,這短短數個時辰,他的傷勢有變,卻又說不清變化是好是壞,這又是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
身後,那黑衣人突然幽幽一嘆:“蠢人。”
我呆了一呆,轉過身來,不可置信的問:“你是說---我?”
他很誠懇的點頭:“對。”
月光透過樹梢的縫隙射下來,照在他臉上,很普通的一張臉,普通到走在人群中立刻便可以被淹沒,然而他形容間一種懶散的神色卻又分外的奇異,彷彿那懶散深刻在眼底,骨中,血裡,帶著深深的疲倦與厭惡,厭了這塵世的繁華與凋落,爭奪與殺戮,時光流轉間絲竹悠揚舞樂韶華血流飄杵烽火連天,無數人的故事在他眼底,都已碾壓成塵,散落為灰。
他散漫的看著我,用懶懶的語氣又重複了一遍:“那小子說你聰明絕頂,可如今我看來,也不過爾爾。”
我接連被人莫名其妙貶損兩次,也不禁微微動了火氣,冷笑道:“佛祖眼底,人皆佛祖,蠢材目中,盡多蠢材,我在閣下眼裡,自然不過爾爾。”
他一怔,眼中精光電光般一閃,亮得令人心驚,卻瞬間又恢復了那疲倦神色,輕輕道:“罵人不出粗語,很好,不過,”他輕笑著一拂衣袖:“我可沒說錯了你,你若知道你剛才壞了什麼事,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