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讚許的神色。當我的劍被她擊飛的時候,我聽到她對我說:好劍法,當時我第一次感到那種死而無憾的幸福。死而無憾!連鋒忽然象鄭絕塵一樣抓起整壺的第一泉,仰頭直灌入喉。
鄭絕塵沉默良久,道:原來連兄心中竟有如此深情,我鄭絕塵自愧不如。
連鋒苦笑道:情愛一事,根本無法比較。你對紅思雪深情虛擲,我對華驚虹不敢言愛,都是一樣的苦。不過,鄭兄......他忽然用力一拍鄭絕塵的肩膀,道:一生無望的情愛,也許比化蝶雙飛的感情更有一番韻味,人生多苦,我輩能有一次轟轟烈烈的苦戀,比起在凡塵俗世中懵懵懂懂,不知所謂的芸芸眾生,可是幸運多了。鄭兄,願以此話與你共勉之。
鄭絕塵感激地點了點頭,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好,連兄,我就如你所言,去守在思雪身邊,從此一生不離不棄。哪怕是做一個小廝,做一個夥計,只要能夠在她身邊,我都不會計較。
連鋒一擊掌,笑道:這才象我認識的鄭絕塵。
鄭絕塵苦笑一聲,道:她在哪兒?
在內堂的臺階之上。連鋒道。
多情空恨
啟秉公主!青鳳堂被武林七公子率眾剿滅,青鳳堂主屠盡仁義堂滿門後下落不明。一名彪悍的突厥高手伏地跪在錦繡公主面前,恭恭敬敬地說。
蕭姑姑的下手還是如此狠辣,可惜對於青鳳堂的堂務實在太漫不經心了。錦繡公主微微苦笑,喃喃地說。
公主,蕭郡主如今身陷危局,不可不救。跋山河站在錦繡身邊,俯身說道。
錦繡公主點了點頭,對面前的手下說:你可打聽到彭無望和方夢菁是否被殺。
那突厥高手連忙道:彭無望和青鳳堂主血戰一場,身受重傷,如今生死未卜。而青鳳堂主也被他擊退,未能夠殺死絞鳳同盟的主謀方夢菁。
竟有此事?穩穩端坐的錦繡公主和兩旁站立的跋山河,可戰同聲道。
那彭無望竟會這麼厲害?可戰大聲道。
不會,應該是發生了其他事情,令蕭姑姑不戰而退。錦繡公主沉思著說,現在蕭姑姑孤身一人,如果被中原武林知道了藏身之所,群起攻之,恐怕有性命危險。
蕭郡主在突厥深受愛戴,我們決不能袖手旁觀。跋山河再次說道。
錦繡公主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山河不必憂慮,我絕不會棄蕭姑姑的性命而不顧。現在方夢菁仍然在世,所以她很可能知道蕭姑姑每年必去的一個地方。我們只要通知一個人,他必會前去救她。
夜色之中,錦繡公主來到自己的書房之中,點起案燭,從書櫥中拿出一疊厚厚的羊皮紙卷擺在書桌之上,陷入沉思。這些紙卷是一封封書信,每一封信上的文字都龍飛鳳舞,意興飛揚,令人感到一朝風起,這些文字就要乘風而去。
月如如吾:今知汝雖名為越女宮弟子,實身為突厥人,吾心如死灰,狂歌呼嘯而行,留戀懸崖峭壁,湍急江河之地,只欲了此殘生。
然而吾思之良久,頓然而悟,汝與我生死相依,多番出生入死,互訴衷情,雖未有名分,然實已為共度此生之伴侶。吾心中唯你而已,你心中亦唯我而已,漢人突厥人之恩怨,乃凡夫俗子庸人自擾之事,我們傾心相戀,又何必執著於民族之異。
今於華山玉女峰修廬一座,前有花樹數棵,涼亭一座,可於夏夜賞星,後有小棚,可飼雞鴨豬狗若干。汝當記三年前華山捨身崖之旅,我二人觀流星數顆,汝心悽悽,以為英人早喪,吾曰:流星華美,只為向善,不為報喪。汝喜極而涕,誓曰:他日在此建廬,相伴此生。如今房舍已起,雖非華美,但足舒適,願與汝在此西嶽之上,結為夫妻,不離不棄,相攜白首。
錦繡公主眼中一陣潮熱,謂然嘆了一口氣,隨手翻閱,盡是一篇篇情真意切,感人至深的情信。
日思夜盼,無汝之隻言片語,不知汝在定襄城一向可好,可有何委屈不快?之前之事,不知汝意下如何?
前夜華山捨身崖上流星飛逝,心中悸動,不知汝可否安好,吾已決定孤身去定襄城一趟,望彼時可與汝共敘衷腸。
於定襄城數日,遠觀汝統馭千軍萬馬操練不休,難道汝仍然要率軍南侵?數次夜探府上,均被俗物打擾,與汝不得相見,實為憾事。今宋金剛私會詰厲,意欲借突厥兵力侵唐,我將入太原截殺汝族高手,可會怪我無情?
如此凡數百餘封都是如此,直到最後一封,信上筆法悲憤蒼勁,彷彿胸中塊壘難平,可謂一字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