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我怎麼聽不明白?”
林海看看他,不像是裝傻,道:“我也不明白,正要問呢,後來的那個官差又道:‘你這一生再無大病小災,待你壽終正寢時,再見罷’說著就要送我回去。我掛念著你們不敢再多停留,果然回來一睜眼就看見你和玉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這事就這麼完了。”
還好就這麼完了,水溶憤憤地想,這個鬼差真沒當鬼差的素質,再說下去沒準自己的底細要曝光了,心裡這麼想,水溶嘴裡卻道:“如此說來伯父卻是因病得福。我叫廚房備點西域來的果酒,再熱一熱,喝上兩口就算是為林伯父一祝了。”
石秀不喜歡喝酒,唯獨果酒卻能入口,還饞得很,聽他這麼一說,高興極了,也勸道:“王爺說的不錯,這樣的好事,該慶賀慶賀麼。”
林海笑著看看水溶:“明明是自己要喝酒,非指著我的名頭。酒在哪裡?儘管拿來!”
水溶要慶賀的是他終於能確定這個世界可以靠人力改變。今年救了林海,以後要救其他人,便容易多了。
回到京城,沒幾天就到了臘八。宮裡頭派臘八粥喝,獨北靜王的這份,聖上扣著一定要他進宮去領。
水溶在家幾日早就把骨頭都捂酥了,現在聖上要他去領一碗臘八粥,讓他只能從暖和的房裡鑽出來扯著哈欠半耷拉著眼睛冒著北風往宮裡去。及給聖上行完禮,水溶瞅著他還是以前那樣,實在懶得裝乖了,於是懶散地賴在太師椅上,有氣無力道:“皇兄太折騰我了……明知道我怕冷。嗚嗚。”
水溟大為高興,他自當了皇帝,身邊的人畏他敬他,只有水溶,知道他是皇帝,也知道他是哥哥。只是水溟表達喜歡的方式,是那個為千百年來直到現在都還被各種小男生使用的方式——欺負。所以水溟只靜靜地合上一本奏摺,道:“你再說兩句,朕讓你天天上朝。”
水溶跳起來連連拱手鞠躬,水溟從書桌後面繞過來扶起他,道:“行了,知道你最怕早起。”
水溶愣一下,道:“皇兄您又逗我玩?”
水溟笑道:“你說是就是吧。”說著他引水溶到裡間炕上坐下,兩兄弟仍像過去在嗣王府一樣膩在一起,水溶抱著他的暖爐就不撒手了。水溟便道:“本來就打算給你的,你今日就抱回去罷。”
水溶高高興興地謝恩,水溟叫人呈上臘八粥,兩人都用了些,水溟問起在揚州見過些什麼,都有哪些人陪著。水溶都說了,水溟納罕聽上去竟不像有能給他支招的人,面上笑著,直接問道:“我問你覺得我府裡哪些女人可以為妃,你為什麼不直說?”
水溶道:“不合適了麼。天子的事豈有我置喙的餘地?”
水溟擰一把他的臉,道:“誰這麼教你的?我最怕當上皇帝之後兄弟之間生分,你偏來這一出。不過給你拿主意的人倒是很聰明,朕想留著用用,是誰?那個石呆子?還是林如海?”
水溶一聽他是想留著用,便道:“我說了皇兄可別說出去,是衛家姑娘教的。萬一叫外人知道了,衛家姑娘的閨譽就沒了。她說這些的時候,可與我隔著一堵牆呢。”
原來是她。
水溟暗忖,當初挑她給林黛玉做陪讀的時候,就是看她對男女之事最不瞭解,未料竟是個十分透徹的人。水溟再看看毫無心機的水溶,直覺這個女人不能再留在黛玉身邊。
臘八之後,各種春節附近的日子就接踵而至,家家戶戶都忙碌起來,北靜王府也不例外,石秀沒有親人,留在王府裡陪著他過節,林海本想接黛玉出來,卻被老太太弄進了府裡一家團聚。北靜王著人準備著賀儀送了過去。賈府也給了賀禮到他這裡,黛玉單附上一個扇墜,好看是好看,只沒有合適的扇子配,石秀便做了一把給他。水溶回贈了他一塊上好的烏木,好做扇骨。有些早梅已經開花,水溶想起早些時候琪官送的那一大瓶花,叫人折下幾枝三尺高的梅花給琪官送去。琪官回贈一盆水仙,層層疊疊的,熱烈極了。
犯難的是皇帝那不知道該送什麼,往年給父親上上禮,兄弟之間治一個小宴送一個小東西就好,如今卻不知該如何打算,他這裡猶豫,宮裡卻早早地就搬來幾大箱貢品,傳旨來的公公還特意叮囑,只要他三十那天去宮裡陪著聖上,過了初八再回來就好,其他上禮全免。石秀卻有些失望,水溶本答應這段時間和他一起在府裡過的。如今接了旨,沒幾天就要走,他一個人留在府裡卻有什麼意思。然而水溶只能好生安慰他幾句,說些賠罪的話,到了三十早上宮裡來接,他仍得走了。
石呆子於是生平第一次體會到離別的滋味,雖然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