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肯定是要問的,只是怎麼個問法?
這天下午兩人早早趕回錦州知府的府邸,到了韓珍居住的小院,正好他睡醒午覺正和風曜下棋。
這些天風曜時刻守在韓珍身邊,剛開始發現他每天都能睡八九個時辰時,心中大驚,生怕他被人下了什麼古怪的毒而不自知。後來暗中探了脈息觀了氣色,沒有任何異常,的確只是睡覺,這才漸漸放下心來。他見韓琦和安王每天行色匆匆,就沒將此事告訴他們。
安王和韓琦進了屋來,見到韓珍臉色紅潤,神情慵懶適意,心裡頓時鬆了口氣。兩人對視一眼,都想自己定是多心了。
安王笑道:“阿珠,你現在喜歡下棋了。過去你不是最不耐煩尋思這個嗎?”
韓珍淡然一笑:“現在覺得用來打發時間倒挺好。”
韓琦笑著品評兩人的棋局,先稱讚風曜的棋藝了得,又贊韓珍棋藝大有長進,比過去沉穩多了。
風曜眼尖,在韓琦進門的時候就瞧見他手裡的卷宗,頓時明白他們的來意。這時,邊笑著說日後要和韓琦手談幾局,邊慢慢地將棋子檢回棋盒中,有心要留下來聽他們說話。
風曜開始聽韓珍說自己在暗宮作小廝,就先不信了大半,作了小廝怎麼比他當少爺的時候還白淨?再看到他的生活習慣和以前有了不少改變,心中更是七上八下。一般人會晚上點著蠟燭睡覺嗎,會睡著睡著突然從床上滾下來嗎?而且,他白天睡的覺竟然比晚上睡的還多……
可是除了這些,韓珍和過去沒任何不同,聊天的時候興致勃勃,說起暗宮也坦坦蕩蕩沒有異常表現。
他有一次甚至偷看他洗澡,身上沒有任何傷痕……
韓琦見風曜磨磨蹭蹭,不想當他面問。安王見狀便扯著些感謝風曜照顧韓珍的話,又說快過年了要趕緊起程回京等等。
韓珍看看情形,明白三人心思,嘆口氣,躲了這麼多天,要來的遲早要來。
他扭頭看向風曜,問道:“你如果沒什麼要緊事,要不要到我家去過年?”
風曜一愣,隨即笑道:“我那有什麼要緊事,正想厚著臉皮到你家噌頓年夜飯。”
韓琦和安王一看韓珍似乎沒什麼要避諱的,心裡反倒安定不少。
韓琦將卷宗遞給他,說道:“暗宮的案子基本結了。你好歹在那裡呆了一陣,看看我判的可有什麼錯漏?”
韓珍接過卷宗,說道:“我不過是個小廝,根本不知道暗宮事務,更沒見過幾個人,恐怕也看不出什麼。”話雖這麼說,手略微猶豫一下就翻開本子仔細看起來。
暗宮的重要人物基本上都沒活下來,先有一大半死在聚賢廳,比如龐長老,比如陳鋒;另有一小半負隅頑抗死在了亂箭之下,比如肖卓。
安王狀似隨意地問:“阿珠,你那次說是得罪了暗宮的宮主才被擄劫的,當時也沒顧上細問,詳細的情況卻是如何?”
韓珍手眼不停,輕描淡寫地答道:“那次啊,是因為我在酒樓和他的人發生誤會,結果他一怒之下尋了個空把我綁了。”
“你從小被全家人捧在手心裡,哪幹過侍侯人的活?”安王有點心疼地問。
韓珍翻過一頁,淺淺一笑:“也沒什麼難的。出門在外還不是什麼都要親自打點?習慣就好了。”
“他們可有刁難你?有沒有打你罵你?”韓琦追問。
“呵呵,大哥多慮了。開始他有氣,我的日子不大好過,後來就好了。幹完活就吃飯睡覺,除了累點也沒什麼。”
“剛看到你都不敢認了,你白了好多。”
“噢,這個啊,大概是因為天天呆在屋裡端茶送水整理書冊,很少有機會曬太陽的緣故。”
安王和韓琦對視一眼,將信將疑,如此說來好像真的沒什麼。可是暗宮殺了兩個暗衛就為了綁個小廝回去?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廝,怎麼派去查詢的人要麼無功而返,要麼有去無回?
風曜在一旁仔細聽仔細看,韓珍的話似乎毫無破綻,神情坦然自若,可是……
韓珍翻著看著,卷宗裡記錄的人大多隻是聽過名字,卻從未見過。少數認識的人有些死了,有些被俘。
他身在暗宮的時候一心要逃,把周圍的人都當作訊息來源加以利用,可是此時看著這些的名字,他們的音容卻活生生地浮現在眼前。雖然知道與己無關,但心裡突然湧起一陣複雜的感覺,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其他三人正在一旁緊盯著他的反應,那有錯過的道理?
韓琦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