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你可是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
“哦,沒有。只是我記起肖卓的長子才八歲,……肖卓已死,如果可能的話,不要為難他的妻妾子女。”
“這是自然。肖卓有命案在身,如今一死抵罪,他的家眷何罪之有?”
韓珍微微點頭,不再說話。
看到如雪含煙等人無罪釋放,心中不免又嘆口氣,他們如今離了暗宮不知可有去處?
翻到到卷宗末了,“暗宮宮主陳銳畏罪跳崖自盡”這一行字驟然映入眼簾,韓珍神色震動,拿著卷宗的手也是一抖,“什麼?自盡?!”
旁觀的三人跟著一抖,片刻之後,韓琦說道:“這位少年宮主可真是個傳奇人物。那晚他的哥哥和數位長老暗中策劃了叛變,他雖然喝下化功散功力盡失,仍強撐著殺了數人。後來我帶兵圍住暗宮,他見大勢已去,就從暗宮南側的懸崖跳下去了。”
“喝了……”
“根據幾個兵士的證詞,他當時手捧一個錦盒站在崖邊仰天長笑,隨後說了句什麼‘天意弄人,如之奈何’就跳下去了。那山崖極陡峭,沒法叫人下去查探,不過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去,必死無疑。”
“錦盒?……天意弄人……”
安王插嘴道:“莫非那錦盒裡裝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韓珍沉默片刻,疲憊地說:“如果是隻七寸見方的青色錦盒,裡面應該是一套玉碗。”
“你怎知……”安王問了一半突然打住,看向韓琦。韓琦臉上不安的神色一閃而過。風曜一直沒有開口,這時更不敢開口了。
韓珍緩緩地看了他們一眼,輕聲說:“我怎知?那是他要給我的東西。”
三人齊震,有些驚慌地看看他,又趕緊別開眼睛神色複雜地看看其他兩人。
“我曾經……近身服侍過他。”
室內一片靜默,三人都明白那話還有更深的一層含義,一時間各種滋味湧上心頭,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韓珍見狀淡淡一笑,卻讓人覺得有一股疲憊從骨髓裡透出來。
韓琦一陣心疼,卻故作輕鬆地笑道:“你這小子,伺候個人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小時候大哥我沒少給你穿衣著襪,端茶送水,比你奶孃伺候得還殷勤。”
安王笑問,“真有此事,我竟然不知。”
“當年王爺還小,不常來韓府。等你大些常來走動的時候,阿珠也大了,自己把自己照顧得好好的,家裡的下人都說韓家四少是最好服侍的一個。”轉頭看向韓珍假意嗔怪:“阿珠,你可是把我騙慘了。當年你那麼乖巧懂事,害我一直以為小孩子都這麼可愛。等松兒出生之後,才發現小孩子個個都小魔星,整日裡哭哭鬧鬧,調皮任性,吵得我和你嫂嫂頭痛。這才知道你這樣的小孩當真百年難遇。”
韓珍微笑:“琮哥哥可不這麼想。他老覺得我呆板無趣,最喜歡松兒活波可愛。”
安王笑,連連搖頭:“琮弟自己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帶著松兒玩兒,不像叔侄倒像兄弟。”
風曜好奇,問道:“溢之,你這琮哥哥可是向一歲半的侄子討糖吃的那位?”
韓珍看向他,笑答:“正是他。”
當日韓琮故意等松兒把最後一顆糖塞到嘴裡才開始討要,本意不過是逗他玩。誰知松兒猶豫了一會兒,“毅然決然”地伸出小手把嘴裡的糖掏出來給他,韓琮錯愕半晌終於硬著頭皮接過那塊融了一半黏糊糊的糖,在松兒和周圍人的“殷切”目光下吃了。
安王韓琦想起當時情景都撫掌大笑,韓珍也眉目舒展笑得開心。風曜深深地看他一眼,露出一個微笑。
這晚四人一起用膳,專談各自的童年趣事,席間笑聲不斷。
用完晚膳,韓琦邀風曜到他房裡手談幾局,風曜欣然前往。
安王跟著韓珍到了他的小院,屏退左右,坐下來和他閒談,談他的姐姐韓瑤,談他們剛出生兩月的小世子。
最後安王狀似不經意地將話題扯到暗宮的案子上,問道:“這陳銳當真是個人物。暗宮眾人,有的說他武功超群,品貌出眾;有的說他聰敏大度,賞罰分明;有的說他刻薄寡恩,睚眥必報。真想親眼見見到底是個什麼樣兒的人。”
看到暗宮中陳銳男寵的供詞後,他就開始擔心,那些男孩子基本都是被擄來的,最後卻對陳銳死心塌地,可見他手段了得。
被男人那個了可以當被狗咬了一口,這事他和韓琦絕不會說出去,更不會因此瞧他不起。那個風曜……也是阿珠好友,應該信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