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自趙恆,下到百官內侍武士,幾百人心中同時升起一個疑惑,到底李惟熙被怎麼了?有在刑部任職的官員就開始了琢磨,看來這些賊人確實也有過人之處啊,若是把他們這法兒學到手,還怕那被訊問之人不開口?
而趙恆心裡卻多了另一番計較,他感覺這事八成就是高文舉這傢伙乾的,除了他,還有誰能想到超出人們想象的法子來。便多存了一份好奇的心思,打算此事了結之後尋個機會把話套出來。
就在大家出奇一致的為李惟熙的遭遇感慨時,一個很不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正是被控與綁匪有勾結的高文舉:“李大人,令郎的遭遇的確稱得上驚天地,泣鬼神。可下官絲毫沒聽出來,這其中與下官又有何干系?”
李至面色一板:“哼!那些賊人向老夫勒索十萬兩的贖銀,老夫無奈,只得照辦。你道那銀子送往何處?正是你那高升客棧!你還敢說此事與你無關?!”
高文舉一臉驚訝,伸出右手,叉開五指在李至面前晃了晃,露出個關切的表情:“李大人,你沒事吧?”
這分明就是把老頭當成神經病看待了,在場所有人都被他這滑稽的行徑逗的不輕,又有許多人忍不住笑出了聲,氣的李至吹鬍子瞪眼,狠狠一巴掌拍向那隻可恨的手,可他本是文官,又年邁體弱,哪裡能夠得著高文舉的速度,非但沒打著人,還把自己閃了個不輕,表情越發陰狠了,暗道,今日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把你這小賊拿下,否則難消老夫今日所受之辱!
高文舉卻作出個輕鬆的表情道:“李大人沒事就好。不過下官真的很奇怪,李大人只憑著自己這一面之辭,便一口咬定下官與那綁匪有勾結,實在是讓人懷疑李大人的思維能力。且不論那綁匪和綁架案的真實性和可靠性,就算確有其事,下官敢問一聲,李大人可曾有事先通知我高升客棧,要去高升交贖銀給綁匪?”
李至沒好氣的瞪著他道:“那能說嗎?若是訊息走漏,使那些賊人害了我兒性命,卻當如何?”
高文舉雙手輕輕一擊:“著哇!既然李大人為了保護令郎性命,不曾走漏了訊息,那我高升又如何能知道店中住了兩個匪徒?我高升開的是客棧,招待的是五湖四海的趕路人,只要人家出的起錢,我們就願意為人家提供服務,在我們高升,客人是不分三六九等的,只要客人有正經的路引官憑,我們自然要笑臉相迎了,哪裡有將客人拒之門外的道理?至於說分辨賊人之事,下官覺得這應當是各有司衙門的事情。若是我高升連這活也包攬了,就算我們願意做,各有司衙門的官差們恐怕也會怪我們搶飯碗的,說不定連謀反的罪過都扣上來了,還怎麼開下去客棧?”
文武百官莫不粲然,許多已當官多年的官員都在想,這個高鵬,真是初生牛犢不畏虎哇,竟然敢當著陛下的面如此信口開河,這般說辭,簡直有如市井小民街頭之語,看來,傳言那番極粗鄙之語便是出自此子之口也多半不假了。當然還有更多官員覺得人家這才叫少年人的氣魄,對比自己入朝多年來的兢兢業業,謹小慎微,感覺到自己似乎官越大,膽越小了一樣,再想想,簡直覺得沒臉見人了。
李至怒道:“那賊人好端端的不去住別家,為何非要住你高升客棧?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弄出個玄虛來消失的無影無蹤,若非與你高升互相勾結,如何能去的這般輕鬆?”
高文舉一臉愕然,就在大夥都覺得或許李至這回打中了他要害的時候,卻聽高文舉又輕聲嘆息道:“我說李大人吶,下官真不明白你是怎麼瞞過了陛下和滿朝文武,做到如此高位要職的,你這番推理,簡直讓人不屑與你爭論。念你一把年紀,又是父子情深,難免影響了心智……依下官之見,這一條實在沒有爭論的必要,咱們還是跳過吧。”
剛才那段話是譏諷,好歹還有些遮掩,這番話可就是擺明了在罵老頭憑著關係才能做到這位子了。這一番加槍帶棒的話語把李至氣的直吭吭,不斷的告誡自己,這小賊嘴裡有毒,萬萬不可中他奸計與他計較,否則自己肯定要吃虧,好不容易平復了心神,努力作出一副平靜的樣子道:“你不敢狡辯了吧?既然已然認罪,老夫也不和你計較這番不敬之語,且看下一條吧。”
高文舉很無奈:“看來不與李大人說個清楚明白,還真是容易讓人誤會……不對,是容易讓李大人您老誤會。想必旁人也不見得能達到李大人這番境界。也罷,下官就來分辨幾句,否則,李大人這個大帽子扣下來,我高鵬個人榮辱是小,關乎到我高升客棧的名聲,那可不是開玩笑,日後要是傳出去我高升與匪人勾結的流言,這生意還做不做啦,幾百號人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