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這個吃飯呢。”
李至氣呼呼的怒斥道:“胡攪蠻纏,看你能死撐到何時?!”
高文舉道:“依著李大人的思維模式,下官倒要問一句了,那綁匪好端端的,旁人不綁,為何要去綁令郎呢?為何不去別家勒索贖銀,卻偏偏要向李大人開口呢?照著李大人的推理模式,這豈不證明,李大人與那些綁匪之間互有干係?哦,下官明白了,想來是李大人看我高升不順眼,有意用此法來拖高升下水。高!實在是高!”
李至終於忍不住了,怒道:“你信口雌黃,血口噴人!老夫豈會行此齷齪之事?虎毒尚不食子,老夫又如何會為了區區一個客棧置小兒性命於不顧?!眼前鐵證如山,你這小兒居然還敢顛倒黑白,混淆是非?!”
高文舉輕輕將手向下虛按了一下:“李大人,請消消氣,有理不在聲高嘛。若是聲音大了就有理,那又何必廷辯,大家站在街頭扯著嗓子比比誰喊的遠不就結了?!”
眾人一陣大笑,就連趙恆身邊站著的兩個宮娥也拼命捂著嘴,渾身顫抖的篩糠一般。笑聲中,一臉無奈的趙恆說了一句:“文舉!有事說事,有理說理。李大人是前輩,不可如此造次!”
高文舉連忙向趙恆施了個禮:“陛下訓斥的是,是學生無禮了!”
他有這條件,可以在皇帝面前自稱學生,倒也不算違制之舉,不過兩人這一番對答,聽在百官耳裡可就有如明天霹靂了。聽聽,皇帝叫他的時候,喊的都是表字,這說明兩人之間關係非同一般呀,若硬要說是天子門生方才有些殊榮,恐怕連說話的人自己都不相信。要知道,這可是朝堂之上呀,陛下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莫不是在向文武百官有所昭示。現在看這君臣兩人的表情,大家心裡還不明鏡兒似的,這位是得了聖眷啊,這回李大人可真是踢到鐵板上了。
李至在這一瞬間,自然也意識到了箇中情況,一下子,一股寒意如同三伏天被澆了一桶冰水一樣,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了。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殿試時的場景清晰的出現在了眼前,頓時恍然大悟,這小子背後的確有人,可那不是李沆,是陛下呀!這回……可真的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
他在這發愣呢,高文舉卻一點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一臉恭敬的向他道歉:“下官方才無禮之處,還請李大人恕罪。”也不理他到底恕不恕罪,接著就開始了辯解:“李大人方才僅以綁匪在鄙店落腳,便斷言小店與綁匪互有勾結,請恕下官無法接受。”
李至這時候心裡苦的像咬破了個苦膽一般,他處心積慮的設計這些東西,無非就是想借著打擊高文舉的機會把隱藏在他背後的李沆給揪出來。沒想到,李沆沒揪出來,倒揪出一條真龍天子來。別人都無所謂,哪怕是李沆位居宰相他也敢鬥上一鬥,可這位,實在是招惹不得呀。自己今天這一切,可全都是靠人家才有的。現在自己想借著陛下的勢來打擊高鵬小兒,似乎已成泡影。如此一來,無論高鵬與李沆之間有無關聯,自己都只能就望洋興嘆無可奈何了呀。
李至也是個久經官場的老油子,事到如今,既然已經知道了事不可為,無論怎麼個鬥法,最終自己都佔不了便宜,哪裡還肯再往下陷,再說這高鵬小兒的嘴可比毒蛇要毒多了,這還沒進行到一半呢,自己就被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了,再辯下去,會不會和兒子一樣被氣吐血都不知道,兒子那是少年體壯,將養上一陣也就無礙了,自己這把老骨頭,要再失了紅,恐怕拖不了幾天就得歸西。拿老命來打一場贏不了的官司,全然沒有必要了。
李至一想到這裡,也不願意再讓高文舉繼續扯著這個話題再對自己冷嘲熱諷了,一轉身,向著趙恆施了個在大禮道:“陛下!微臣亦覺得此番參劾高鵬頗有不妥之處,微臣懇請撤回參奏!”
靜!死一般的寂靜!李至認輸了!雖然大夥猜測了許多種可能性,但尚未辯論到最重要的證據之前,李至居然撤訴了!這個變化可太讓人意外了。
而趙恆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李先生終於認清眼前的形勢了,連堅持了三年的稱呼如今都變了,再不稱朕做官家而改陛下了,也不自稱老臣而改微臣了,看來這敲打敲打還是很有必要的。要是他真的就此悔悟、洗心革面,朕要不要再給他一次機會呢?畢竟是隨了朕這麼多年的老人了啊……
這一變故,最意外的卻是高文舉,他其實準備了一肚子犀利的言辭打算好好在朝堂上來教訓教訓這個狐假虎威的老傢伙的,誰想到,自己方才發揮的太投入,表演的過分給力,以致到感動了在場所有人,搞的皇帝都現身表了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