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脆直接向聖主“挑明”了;不是我不想控制東都最高權力;而是我根本就控制不了;不是我做事能力不夠;而是我個人實力根本無法望楊恭仁之項背。
楊恭仁掌控軍權後;其防禦思路與之前李渾、鄭元壽等衛府統帥們的消極防守;與崔賾、樊子蓋、元文都等中央大員的被動堅守完全不一樣;他的防禦目標非常明確;既不是京畿以南的賊帥韓相國;也不是存在叛亂可能的黎陽楊玄感;而是西京的代王楊侑和齊魯方向的齊王楊喃。
楊恭仁抱定了不惜代價也要阻止皇統大戰爆發的決心。東都可以有危機;可以有軍事政變;但絕不能讓東都危機、讓軍事政變演變為皇統大戰;絕不能讓包藏禍心的叛逆們踩著皇族的屍體攫取私利;絕不讓反對改革的貴族官們僚破壞甚至摧毀中土的統一大業。說得更嚴重一點;楊恭仁寧願讓東都變成廢墟;也不願皇族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只要皇族完整無缺;只要宗室精誠團結;國祚根基就不會動搖;王國就不會衰落;大一統的江山就不會淪陷;那麼危機就可以度過;東都就可以重建;所有的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楊恭仁站在了道義的制高點上;東都大大小小的政治勢力都無力與其抗衡;如果抗衡;必然是包藏禍心;必然是叛逆;必然是宗室之敵;必然在危機過後遭到聖主的無情殺戮;於是大家紛紛“拱手投降”;不管是支持者還是反對者;不管是坦蕩蕩者這還是陰謀叛逆者;這一刻都表現得極其順從;你叫我於什麼;我就於什麼;絕不討價還價;亦不陽奉陰違。
楊恭仁要求右候衛將軍鄭元壽、柏谷都尉府;馬上集中潼關以東、函谷關以西所有軍隊;重兵駐防潼關。沒有越王楊侗的命令;西京及關隴地區一兵一卒皆不能踏入京畿一步;違者殺無赦。
又要求武賁郎將周仲;竭盡全力衛戍函谷關;之後才兼顧東都安全。若函谷關失陷;周仲軍法從事;反之;若東都搖搖欲墜了;周仲都可以視而不見。
又要求郇王楊慶、滎陽都尉崔寶德;集中滎陽境內所有軍隊;堅守浚儀城;沒有越王楊侗的命令;京畿以外任何人任何軍隊不得越過天塹防線。
又命令洛口守將顧覺;黑石守將裴爽;偃師都尉來淵;馬上抽調主力進入虎牢關;以加強虎牢的防守力量。
楊恭仁命令虎牢守將劉長恭;天塹防線一旦失守;虎牢關就必須承擔起阻禦敵軍進入東都之重任;若虎牢失陷;劉長恭軍法從事;反之;不論東都陷入何等危境;劉長恭都可以視若無睹。
又命令河南贊務裴弘策;馬上從河南地方軍隊中抽調人馬趕赴洛口、黑石和偃師三道關隘;以補足這三道關隘的防守兵力。
又命令虎賁郎將李公挺;從駐防邙山東線大和谷的軍隊中抽調部分精銳;開拔到洛水下游的首陽山、岑原丘一線;以便在洛口、黑石和偃師遭到攻擊時;從側翼方向給三道關隘以支援。同時還命令李公挺;馬上派遣得力部下;統領河陽都尉府的軍隊;沿著永濟渠火速東進臨清關;重兵駐防臨清關;不論出現何種情況;都務必守住臨清關;以確保京畿北部之安全。
又要求右驍衛將軍李渾;暫時堅守顯仁宮;確保洛水防線之安全;待兵力調整結束;新的京畿防禦部署完成後;就給他以有力支援。
楊恭仁下達了一系列命令;力爭在最短時間內完成新的京畿防禦;以實現他阻御代王楊侑和齊王楊喃進京之目的;然而;他對賊帥韓相國的“輕視”;對東都內部可能爆發叛亂甚至爆發軍事政變的“無視”;卻給了居心叵測者;給了陰謀叛亂者以極大的便利。
當天晚上;右驍衛將軍李渾先是接到了齊王的密信;接著又接到了越王楊侗的命令以及衛府送來的調整京畿防禦策略和兵力部署的機密文書;仔細考慮後;李渾當機立斷;緊急約見李珉。
李珉來去匆匆;很快又出現在李風雲的帥帳裡。
隨著李珉的述說;李風雲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他有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這趟東都之行可能功虧一簣;自己之前的想法極有可能落空;而更嚴重的是;如果自己利用東都兵變牟取利益的策略失敗了;以致於深陷東都戰場難以脫身;那麼結果就可怕了;全軍覆沒都有可能。
自己記憶中的歷史;和真實世界的歷史;果然有出入;尤其在細節上;有時候都不能說是“出入”;而是始料未及的兩回事;再加上聖主這段歷史又曾被後來的王朝蓄意隱瞞、惡意中傷甚至是黑白顛倒公然篡改;很多歷史真相早已徹底泯滅;但自己卻把這一段並不完全真實的歷史;照搬到完全真實世界中;當然會在決策上出現自我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