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抑或,他在失蹤的這些年裡,在長城內外暗中佈置了大量眼線?
宋子賢就在博陵郡的唐縣,正在奔走籌辦“無遮大會”以“迎合”聖主,所以冀北和幽燕的豪門世家、地方官府、道場僧尼、漢虜商賈都會慷慨解囊,積極支援,畢竟能夠討得聖主的歡心對大家都有好處。聖主和中樞在回京京都的路上,途經博陵,必然要參加這場“無遮大會”以彰顯手握天憲的最高統治者們的仁義之心。這時一旦有人襲擊聖駕,刺殺聖主,結果可想而知,因此不難想像有多少雙眼睛緊緊盯著大會的舉辦者,唯恐籌辦過程中或者在大會進行中出現意外。然而百密一疏,意外還是出現了,只是讓人匪夷所思的是,發現這個“意外”的竟然是一個“外人”,一個剛剛從齊魯千里迢迢轉戰而來的反賊,這太不可思議了。
封德彝突然萌生了見一見白髮賊的念頭,但隨即又把這個荒誕的念頭拋棄了。兩個陌生的毫無信任可言人坐在一起能談什麼?什麼都談不了,而之前段達純粹是無計可施了,急病亂投醫,才想到要約見白髮賊,但好在白髮賊的目的也是逼他談判,所以白髮賊主動邀約,而做主談判的人卻是李子雄,原因正是李子雄和段達之間有信任的基礎,如果換成白髮賊出面談判,段達能相信其幾句話?由此推斷,即便封德彝做出“驚人之舉”秘密約見白髮賊,見到的人也肯定是李子雄,退一步說即便白髮賊親自出面了,白髮賊也不會向封德彝透露任何有實質性的東西,見了也是白見。
解鈴還需繫鈴人。封德彝斷定,自己沒有解決危機的辦法,而博陵崔氏、范陽盧氏和中山劉氏狂妄自大,拿出來的對策極有可能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若想在最短時間內解決危機,還得問計於白髮賊,甚至,還得求助於白髮賊,否則白髮賊為何突然透露這一重大機密?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封德彝想到了裴世矩。
反覆分析、推演和權衡後,封德彝毅然決斷,請裴世矩出手相助。現在裴世矩還在行宮,應該還沒有動身趕赴西北,因為這趟西行時間長,使命大,要做大量準備工作,不可能說走就走。
封德彝當即伏案疾書,圍繞著白髮賊,把上谷戰局的急劇變化和突如其來的博陵危機做了一番詳細的述說,字裡行間透露出一個強烈的暗示,白髮賊就是當年的那個關鍵人物。
這個秘密一旦暴露,必然牽扯和連累到裴世矩。裴世矩的政敵太多,之所以屹立中樞不到,依賴於聖主對他的信任,而一旦信任危機爆發,裴世矩個人的身家性命是小事,國防和外交大戰略正在進行的調整、修正和執行工作必遭重挫,聖主和中樞所面臨的危機會越來越大。
為防患於未然,裴世矩必然未雨綢繆,必須牢牢抓住主動權,而當務之急是,立即求證白髮賊是否就是當年的那個關鍵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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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八章 香餑餑
八月初八上午,武賁郎將陰世師率驍果軍趕到巨馬河戰場,雙方遂以遒城為中心,重兵對峙,暫時形成了僵持狀態。
涿郡留守段達傳令驍果,修整一天,養精蓄銳,明日發動攻擊,務必擊敗叛軍,迅速穩定上谷局勢,確保幽州不受叛軍侵襲。
當日,段達、陰世師與封德彝反覆商量,遂由段達擬寫奏章,詳述上谷賊勢之猖獗。經數日激戰,已基本肯定叛軍擁有相當實力,且已對幽燕和冀北形成了威脅,這導致涿郡援軍不得不滯留於巨馬河一線全力剿賊,以防叛賊乘著涿郡援軍南下高陽之際北上攻打幽州,威脅到聖主和行宮的安全。
奏章中“輕描淡寫”地提到了李子雄,還有楊恭道、韓世諤、周仲、來淵、裴爽、虞柔等豪門貴胄。這才是報奏的重點所在,但因為牽扯太大,涉及到宗室皇族和數位中樞核心大臣,根本就無法確定聖主和中樞的態度,封德彝和段達只能避重就輕、不著痕跡地先行試探,以免“刺激”過頭適得其反。
這份奏章必須以最快速度呈遞聖主,為此封德彝慎重考慮後,還是走了裴世矩的“後門”,畢竟李子雄和楊恭道等貴胄現在都在白髮賊帳下,優先把訊息傳遞給裴世矩,可以讓裴世矩對白髮賊這股反叛力量及他們北上之目的,還有他們對未來整個北疆局勢和南北關係可能產生的巨大影響,有個全面認識,不至於因為輕視而疏忽,因為大意而做出錯誤的判斷。
八月初八午時,齊王率軍趕至河間郡首府河間城。
河間城位於滹沱河東岸,距離西岸的高陽還有百餘里路程。齊王下令紮營於滹沱河岸邊,一邊做出渡河之勢,一邊請求河間郡府給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