壤了;這時候陸路突然撤軍;等於讓高句麗人集中全部力量攻打水師;這豈不陷水師於危境?再說了;能否一舉攻克平壤;糧草並不是決定性條件;只是必備條件之一;所以劉士龍認為;不能以糧草為理由;停下攻擊平壤的腳步。
劉士龍堅持殺到平壤;堅持水陸夾擊平壤。你連平壤都沒到;你怎麼知道自己就不能創造奇蹟;一舉攻克平壤?退一步說;就算未能攻陷平壤;大軍撤回了;那也總比半途而廢好;最起碼對上對下都有所交代。另外更重要的是;遠征軍此舉;可以向高句麗人表明自己不打下平壤、不滅亡高句麗誓不罷休的決心;這必然會打擊高句麗人計程車氣;讓高句麗人害怕;或許便能迫使高句麗王舉國投降;或者迫使平壤內訌不攻自破。
前線最高統帥右翊衛大將軍於仲文認可宇文述的建議;他本來就不支援實施段文振遺策;從穩妥安全的角度出發;遠征軍理應止步於鴨綠水;先把高句麗的半壁江山拿下來;然後利用一個冬天的時間鞏固勝果;囤積糧草;為明年攻陷平壤、滅亡高句麗打下堅實基礎。
但他不僅僅是軍方大佬;還是政治大佬;他考慮問題的角度不能只限制於軍事;還必須從政治層面權衡得失;為此他不但要認真對待劉士龍的意見;還要反覆思量宇文述的提議。顯然;宇文述的提議居心叵測;包藏禍心。宇文述是聖主的絕對親信;是聖主在軍方的代言人;是中樞核心層成員之一;如此人物竟單純從軍事上考慮問題;這明顯就不對;說句不好聽的話;宇文述擺明了就是給於仲文挖坑。
此次遠端攻打平壤;前線總指揮是於仲文;理由很簡單;從軍事立場考慮;於仲文是軍方第一大佬;不但德高望重;功勳赫赫;更有豐富的臨戰指揮經驗;是最合適的人選;但如果從政治立場考慮;宇文述位高權重;凌駕于于仲文之上;是理所當然的總指揮人選。
但聖主為什麼要讓宇文述屈居於仲文之下?宇文述又為何能忍受這樣的委屈;甘心輔佐於仲文?官僚貴族們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件事最弊屈的不是宇文述;而是於仲文;於仲文就是一“替罪羊”。仗打贏了;功勞是大家的;見者有份;打輸了;第一責任者當然是於仲文。
對聖主來說;於仲文可以捨棄;但宇文述絕對不能捨棄。宇文述不僅是聖主的心腹;是聖主的支持者;更是聖主和中樞的臉面;如果宇文述出任前線最高統帥;打了敗仗;宇文述固然要接受懲罰;聖主和中樞也是顏面盡失;權威丟盡。所以從聖主和中樞的立場來說;宇文述肯定要去前線;聖主和中樞唯有透過宇文述;才能如臂指使地遙控遠征軍;讓遠征軍按照聖主和中樞的意圖去實現攻擊目的;但總指揮絕對不能是宇文述;必須是其他人;於是於仲文非常不幸地坐上了這個“燙手”位置。
於仲文心知肚明;不論他願意還是不願意;這個位置都是他的;但他是什麼人?他豈肯做“替罪羊”?豈肯為他人做嫁衣?大軍上了征途;他就牢牢抓住了指揮權;根本就不賣宇文述的帳。我說怎麼打就怎麼打;你不要囉嗦;更不要於涉;打輸了我認了;打贏了功勞少不了你的;總之一句話;前線我說了算。
宇文述豈肯放權?事關重大;他不敢放權;任由於仲文為所欲為;因為他知道聖主的秘密;聖主要求他不惜代價向平壤推進;以牽制高句麗人的主力;掩護來護兒的水師先打平壤。但這個秘密於仲文不知道;於仲文還以為來護兒在海面上等著他;與他一起聯手夾擊平壤;所以不出意外的話;於仲文會穩紮穩打;徐徐推進;利用己方的優勢;利用敵人的阻擊;想方設法在平壤城外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這樣既有利於後期的攻城大戰;亦有利於己方從容撤軍。如此一來遠征軍的推進速度就慢了;對高句麗人的牽制力就弱了;就不利於來護兒攻打平壤。
事實也的確如此;於仲文求穩;他囑咐各軍統帥務必求穩;切莫冒進;切莫讓衛士們筋疲力盡;寧慢莫快;而高階軍官和基層軍官之所以縱容默許士兵們私自“減負”;也正是因為於仲文從這一命令中所傳遞出來的“消極怠戰”的訊息。至於於仲文是不是有心利用糧草不足做文章;是不是早就做好了無功而返的準備;是不是以無功而返為目標來制定行軍計劃和攻擊部署;那就不得而知了。
無奈之下;宇文述唱白臉;處處與於仲文對著於;而劉士龍唱紅臉;屢屢與宇文述對著於。於仲文做決策的時候;不能不與宇文述和劉士龍商量;但宇文述與他對著於;而劉士龍又與宇文述對著於;兩人常常爭得面紅耳赤;而於仲文對這兩個人敬而遠之;一個都不相信;結果可想而知;雞同鴨講;三個人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