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守,其次便是郡丞。本朝很多重要郡的太守職位,要麼作為加官賜封給王公侯,比如越王楊侗便出任河南尹,但他實際上啥事不管;或者由地區軍事長官檢校(代理),比如董純檢校彭城太守,那麼在這種情況下,郡丞實際上就是一郡的最高行政官長,職權很重。崔德本這位郡丞的權力就很大。董純坐鎮一方,位高權重,東都為防止他權力過於集中而生出禍事,便特意安排武賁郎將梁德重製約其軍權,安排郡丞崔德本分其行政權。
崔德本出自山東五大豪門世家之一的崔氏。崔氏分兩脈,一為清河崔氏,一為博陵崔氏。北魏分裂為東西時,清河崔氏力輔高氏齊國,博陵崔氏卻有很多人西入關中輔佐宇文氏周國。周滅齊,隋又篡周,博陵崔氏始終興旺發達,而清河崔氏則因為關隴統治者蓄意遏制和打擊山東貴族集團而有所衰落。
中土一統後,在關隴的山東貴族,因為與關隴貴族有著激烈的權利之爭,需要尋求龐大的山東貴族集團的支援,紛紛迴歸山東本堂,而做為戰敗一方的山東貴族,也迫切需要在統一後的中土統治階層中重新崛起,重建輝煌,對重新分配中土的權力和財富更是有著強烈的要求和**,於是曾經效力於不同王國的父子兄弟們摒棄前嫌,握手言和,重歸於好。山東人不論是曾經效力於關隴者,還是堅守本土者,都因此實力大增,對關隴貴族集團形成了嚴重的足以影響到其統治地位的威脅,兩大貴族集團之間的鬥爭隨即愈演愈烈,政治風暴也是此起彼伏。
董純是隴西貴族,崔德本是山東貴族,兩人豈能不鬥?而這種“鬥”很多時候不是因為理念、策略、利益、性格上的衝突,純粹是因為隸屬相對立的貴族集團,為鬥而鬥,你說東,我偏說西,你說南,我偏說北,我就是要與你對著幹,結果可想而知。
崔德本接到急報,說有鷹揚府軍隊打龍城。這太荒唐了,董純不在,董浚和韋雲越無人壓制,矛盾公開化,打起來了。你倆要掐架,找塊僻靜空地打就是了,打死了都與我不相干,但你們在龍城打,禍害無辜,那就不對了,你們這不是目中無人,欺負我崔德本,打我崔德本的臉嗎?是可忍孰不可忍,你打我的臉,我便狠狠地打回去,反正你董純的好日子到頭了,這次若不落井下石,也對不起我苦忍這麼長時間。
崔德本請來一個僚屬,叫他到左驍衛跑一趟,你轄下的鷹揚衛們互相打起來了,禍亂龍城,你是不是該管一管?你若置若罔聞,某便上奏東都,請聖主來管。
董浚一聽,嗤之以鼻,我衛府的事,哪裡輪到你一個外人指手劃腳?滾一邊去。龍城亂了,亂了更好,韋雲越你就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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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致命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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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的軍政官長們掐架掐得起勁,倒是把義軍首領們唬得一楞一楞的,尤其李風雲,做了眾多假設,就是想不明白,董純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難道他已提前探知義軍動向,在泗水對岸埋伏下了兵力,就等義軍渡河,半渡而擊之?不可能,義軍一路狂而來,之前除了義軍幾個高階首領,沒人知道我的目的,而大部分首領則是直到昨夜才知道東進齊魯的策略,更不可能洩密。
李風雲看看天色,毅然決定攻打津口,急速渡河。假若董純真的在對岸埋伏了軍隊,這一仗也得打,畢竟義軍與追兵的距離太近了,就三四天的路程,一旦義軍未能突破彭城,則必然有全軍覆沒之危。
呂明星率軍攻打津口。將士們還是身著黃色戎裝。全身甲冑。旗幟飄揚。刀槍林立。進退有序,標準得不能再標準的鷹揚衛了。守護津囗的幾十名彭城地方兵尚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便被義軍俘虜了。
郭明遵李風雲之令,率兩百水性極佳的水手過河,先拿下對岸渡口,並派斥候尋找官軍蹤跡,同時在對岸建立防禦陣勢,掩護主力渡河。
“記住,若敵大舉進攻,則急速後撤,迫不得己,就泅水撤回。”李風雲囑咐道,“切莫好恨鬥勇,呈一時意氣,做無謂犧牲。”
郭明滿口答應,率軍渡河至對岸。渡口還是很順利的拿下了,地方士兵都是服徭役的壯丁,哪敢與耀武揚威、氣勢洶洶的鷹揚衛對抗?
李風雲感覺有些緊張。太順利了,順利得讓人匪夷所思,讓人倍感詭異。難道董純把所有的軍隊都帶走了,在彭城唱了一出空城計?這怎麼可能?董純是百戰老將,怎會犯這種低階錯誤?李風雲轉目四顧,又遠眺對岸,心裡不禁湧出幾分窒息感。董純在哪?他又打算如何攻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