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趁機把頭塞進我懷裡。
尖叫過後,我回過頭,毫不意外地看到我那花容失色的小妹。
“二姐?!”小妹見是我,驚喜地衝了過來。“你回來了?難怪臭元宵把老鼠給翻了出來。”
元宵很不屑地嗚咽了一聲,回過身繼續掩埋它的戰利品。小妹撒嬌地勾了我的手臂搖了搖:“二姐,你帶了什麼好物事給我?”
“什麼也沒帶來。”
小妹撅起嘴,很失望的樣子。我笑了一聲,不再逗她。“都在外屋。”她的雙眼一亮,歡呼一聲又奔向外屋。
“二妹回來了?”大哥卷著袖子,左手拎著一把菜刀,笑容憨厚。“你呀,就是太寵小妹。”
“大哥,你這是——?”我指指他手上的菜刀。
“聽說你回來了,我去殺只雞,給你燉湯喝。”他舉了舉菜刀。
“我常回來,哪兒用得著這麼隆重?”
“當然要。”大哥的眼神忽然有些黯淡。“二妹,不管怎樣,你記著這兒是你的家。受了委屈也別忍著,大哥會替你做主。”
今兒個究竟是怎麼了?大哥和娘說話都有些奇特。
我還未回答,小妹像個花蝴蝶似得奔了過來,身上披著一張玫瑰色的錦緞。“好看麼?”
“好看極了。”我和大哥會意而笑。
“我就用這個做件衣裳去賞花會好不好?”小妹披著錦緞,對著院子裡的水塘左顧右盼。
小妹今年十六,杏目桃腮,是十足的美人。說來也巧,我大哥長得像孃親,小妹長得像爹爹,唯獨我長得與誰也不相似,小時候因為這個氣餒了好一陣子。小妹比我漂亮,又是家裡的么女,平日大家都默契地寵著她。她從小衣食無憂,不像我考慮得那樣實際,還存著找個翩翩情郎,山盟海誓你儂我儂的美好願望,完全可以理解。
大哥做了一頓極豐盛的晚飯,一家人聚在一處,其樂融融。元宵將它的飯盆叼到了我腳邊,堅持要靠著我進食,也只能由它去。
飯後,爹爹把我叫進書房,語重心長地問道:“阿遙,你跟安錦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第五章 狗和男人
爹爹平日裡只顧埋頭鑽研史書,鮮少關心我的感情生活。這一遭特意談心,顯然是聽說了什麼。
我正襟危坐,做大惑不解狀:“我與灼衣感情甚好。爹爹何出此問?”
爹爹猶豫了一下,從桌邊的卷宗中翻出一卷,食指沾了沾旁邊小碟裡放置的清水,仔細地翻開一章道:“我大杞國昭平年間,曾有過這麼一段佳話……”
我深感不妙。從小到大,我兄妹三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爹爹提史話。爹爹深信讀史可以明智的道理,素愛以史服人,每當要講述什麼大道理時,常要引經據典,先用一段史話壓陣。壞就壞在他對歷史太過痴迷,常常從一段史話引申到另一段,從另一段又聯想到另另一段……最後無窮無盡,到最後他也忘了自己原本的論點,跑題跑到了天邊兒。這種論史會一開就是一兩個時辰,苦的是聽者,如墜雲霧滿心糊塗不說,偏偏還走不得,苦不堪言。
“順帝陛下曰:‘女子無德,何以為妻?’”爹爹講得興致高昂,聲調漸高。“此話已嚴厲之極,然而明德皇后聰慧……”
我強作精神地聽著,與下意識生出的瞌睡感做艱苦的鬥爭。在鬥爭的間隙,我勉強聽得這故事的原委,大概講的是杞國昭平年間的事,距今已有近百年。
這位順帝也是個奇人,娶了一位美貌又賢惠的皇后,就是不喜歡,偏愛喬裝去民間尋訪野花,樂此不疲。終於有一回,皇后在民間將他逮了個正著。順帝惱羞成怒,斥責她無德不賢,干涉夫君尋花問柳。這位皇后十分淡定地說:“你不喜歡我,難道我就喜歡你麼?既然你可以無視天子之威儀做出這些猥瑣之事,是不是我也可以養八百面首,公然出入?如此一來,家不成家,國不成國,你就不怕落得千古罵名?”順帝陛下聽了這席話後幡然醒悟,痛改前非,從此與皇后重修舊好,舉案齊眉,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我對史書上的這種記載向來不以為然。比如這段裡,明德皇后是否真賢德我不知道,挺彪悍倒是真的。順帝一花花公子,幾句話就被勸了回去,可見其中必有貓膩。說不準當時皇后捏了一把匕首對著順帝的褲襠道:“再被我逮住,命根不保!”史官深覺得如實記錄十分不雅,潤色潤色再加上合理想象之後,便成了史書裡記錄的那樣。
爹爹結束了這一段史書的闡述後,搖頭晃腦地做了個結論:“是以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