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今天這麼大,幾乎所有跟隨他的老職工都沒有想到的。
據始終在恆源祥當一名普通營業員的詹彐芬回憶:我是1977年進恆源祥的,當時店名還叫大海絨線店。恆源祥多災多難,地方搬了幾次,店名也改了2次,1966年改名大海絨線語,一直到1978年才改回來。我進店時只有18歲,是店是最年輕的營業員。當時沈萊舟先生的大兒子沈玉丞也在店裡當營業員,我和他站一個櫃檯,關係相當好。沈先生每天晃晃悠悠來上班,拎一個包,包裡總是裝著吃的東西,他老愛從包裡拿出東西來給我們吃…。。一直到前幾年,沈先生身體還可以走動時,還常到店裡來,碰到我,還會送一點小禮物給我。
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蟄伏 1(2)
其實,我和劉瑞旗很早就認識了,與劉總是在一個團支部的。我當時年輕,幹勁足,工作非常努力,與劉總一樣多次被評為新長征突擊手,財貿系統先進工作者,還有三八紅旗手等等,至今翻翻,獎章有一大疊,當然劉總獲獎的層次比我要高一級……
我們店裡,周維喬經理是老絨線,除了他沒換,其它經理換了五六位。劉總是最年輕的一位。他來了以後,最明顯的變化,是工資提高了。我進店拿十幾塊錢工資,獎金僅兩三元;後來工資加了一些,但還是很低,而且做好做壞一個樣。劉總來了以後,將獎金與營業額掛鉤,這樣像我這樣的人,獎金就大幅度提高了。劉總是個做事業的人,他來以後提出要振興老字號。其實我從沈玉丞先生嘴裡,早就聽說過,大海絨線店前身是恆源祥,恆源祥是他父親沈萊舟創辦的,是一個老字號,已經有60年了。至於其他嘛,自然就不會思考得那麼多了……
上海老字號,今天看來十分榮耀。因為字號(招牌)就代表了歷史,代表了文化,代表了品牌的信譽,自然也代表了金錢。不久前,上海灘發生過兩場官司,其一是為了爭奪吳良材眼鏡店的控制權,其二涉及到張小泉剪刀店。不要講文化大革命了,就是在割資本主義尾巴的時候,碰到這種老字號,躲還來不及,現在卻爭得不可開交。結果自然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於是市面上就出現了吳良材、老吳良材,張小泉、上海張小泉等等。“井水不犯河水”,皆大歡喜。但就是在80年代初葉,還很少有人意識到老字號的真正價值,意識到老字號其實就是一堆開挖不盡的金礦。上海的老字號源遠流長。上海開埠以後,1662年建立於蘇州的雷允上,1663年建立於杭州的張小泉就將商業企業搬遷到上海。而在上海土生土長的王寶和酒店,建立於1744年。到了上一世紀初葉,上海老字號林立,業績顯赫,比如中藥業的蔡同德、徐重道、余天成、童涵春;飲食業中的老半齋、杏花樓、德興館、老正興;比如制筆業中的綠寶、關勒銘;再比如蘭棠、博步、朋街、老妙香、裘天寶、培羅蒙、盛錫福……這麼多家的老字號,大多數比恆源祥的歷史還要悠久綿長。但時至今日,有的早已成為過眼煙雲,僅留在文人騷客封塵的記憶之中;有的尚在苟延殘喘;自然也有的被後人拾起,發揚光大,勃發出無窮無盡的活力。據有關方面統計,但凡有50年曆史以上的所謂老字號,不論是在中國其它地方(主要集中在天津)或是在上海,百分之七十已經泯滅;百分之二十尚生存著,但情況不佳;真正在改革開放年代重新煥發生機、無論是資產規模還是社會影響能夠超過以往歷史的,僅佔百分之十!
讓我們還是回到恆源祥,回到劉瑞旗。
在中國,一個企業的成長與發展往往是與第一把手的能力性格,與第一把手的魄力意識是密不可分的。舊社會是如此,改革開放以後的新社會也是這樣。
中國有一名古話:艱難困苦,玉汝於成,這是一個顛撲不破的道理。一個真正大有作為的人,必定要經過貧窮、苦難、反覆挫折的磨練。
1958年,劉瑞旗降生在上海一個窮苦的城市貧民家庭裡。他的父親劉宏祥早年在河南老家被國民黨軍隊抓了壯丁。他吃盡千辛萬苦從舊軍隊裡逃了出來,一路流浪,到了上海,在黃浦江畔一個煤炭裝卸碼頭裡當了一個挑煤工。看過京劇或電影《海港》的人都曉得,這是一個何等危險而又辛苦的工作,說得白一點就是一個苦力,靠搏命、靠力氣掙幾個血汗錢。不幸的是他20歲那年,由於喝了不乾淨的冷水得了傷寒——命運竟有如此奇怪的地方,當年沈萊舟的父親也是得了傷寒而喪命的。但劉宏祥的命運似乎比沈萊舟的父親沈綏之要稍稍幸運一點,或許講是更為痛苦。他沒有死,但卻發燒燒壞了神經,聽得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