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都不屑。
最大的衝突,便是大夫人逼死了他心愛之人采薇。為了打斷他們之間的來往,監視,毆打,各種骯髒的手段一同施加,最後采薇是暴屍於荒野之中。至此,他十分的痛恨他母親,變得更加寡言少語,更加的暴戾。
也因而,大夫人建了個顏府,他幾乎很少進去,從心底裡的反感。行軍打仗,永遠是他逃離這個家的藉口。
但是,又從心底裡上升了一股小小的暖流,那就是大夫人從小對他的照顧。不得不承認的,就是大夫人含辛茹苦的養大他,為了他受了多少的苦難。這也就是前年,大夫人被老爺浸豬籠的時候,他沒有見死不救了。
人本來就是矛盾的,明明是恨,卻又不得不憐愛。
一言不發,算是哀悼。最後心中感慨——他的孃親,當真是一個天底下,最毒辣的母親。
*
經過一整天的時間,下人將大夫人生前的東西都清理出來,帶到下葬的地方燒掉。
喪事舉辦的很簡單——老爺盤算的是,為一個不太相干的人舉辦喪事,不必大費周章的。
而在居室,紅靈聽說大夫人要下葬,重重拍打著牢門,要求見見大夫人最後一面。
紅靈這兩天,被打得不成人形,小巧的臉蛋比臭鴨蛋還慘,更別提渾身上下的傷痕。由於死人是件很大的事情,上頭壓著縣長,要趕緊破案。也因此,縣長為了先保住自己的官位,命人晝夜不停的鞭打紅靈,直到承認為止。
縣長走過來,站在牢門面前,不耐煩的說道:“你就安分點吧,過幾天你就要受刑了,鬧騰個什麼勁兒。”
紅靈不停的磕著頭,如搗蒜米一樣,“求大人行行好,帶我去見見夫人最後一面。我就求你了。明明人不是我殺的,但在你的鞭打下,我什麼都認了。我只求你最後一件事,就是讓我在看看夫人最後一面吧。”
縣長有些不耐煩,轉身要出去。
紅靈抬起頭,扒著牢門,用她那滿是傷痕的手伸向前,抓住了縣長的衣角。
“快放開你那髒手!”一個獄卒拿起棍子狠狠的敲打她的手,瞬間咚咚直響。可是紅靈就是不放,雖然個子嬌小,但毅力驚人啊,楞是打了十幾下,都冒血了,仍然是不放手。
“大人……我求求你,讓我給夫人送行……”噙著淚花的眼睛充滿了十二分的堅定。
縣長是被這樣的忠心打動了,讓幾個獄卒看著她,帶她去送送大夫人。
當獄卒還在押送紅靈的路上時候,在北邊的一座山角舉行了葬禮。
原本按照禮法,是要進宗廟進行的,但老爺顯然是不將大夫人當自己家族的人,隨便找一塊地就說這裡不錯,十分的草率。
蔣權沒太多言語,預設了。在喪禮的過程中,他手抱著青銅劍,不冷不熱的注視著大夫人被下葬。
但是一旁,二夫人和三娘哭得一塌糊塗,明明沒多少淚水,卻要大聲嗷嗷幾聲,頗顯得悲慘。她們跪在地上,不住的哭嚎,希望大夫人能一路走好。
蔣堂在一旁,跟著哭幾句,哭不到幾嗓子,便灰溜溜的站起來,監督那些下去挖坑,態棺材。
最後豎立墓牌時候,老爺徵求大家意見,“那就寫顏氏之墓,可好?”
其他人默不作聲,老爺看向蔣權。蔣權不置可否,終於說道:“按爹說的。”
然後真讓下人寫顏氏之墓。老爺直到現在,還是那麼的絕情,死後連正名都不給。
二夫人摩梭著墓牌,頭靠著,眼睛也哭腫了。蔣堂拉著她,她也不肯起來。
“娘,讓她好好的走吧。”蔣堂儘量用一種悲涼的語氣說道。
二夫人嗓子沙啞,“以前,就我和大姐感情至深。如今她走了,我心裡——難過。我再看看大姐吧。”
這時候,幾個獄卒壓著紅靈過來。
在場的人既詫異,但又覺得可以理解。給她讓了一條道。
紅靈雙手綁在身後,直到大夫人的墓前,撲通一聲跪下,鄭重其事的磕頭。
“夫人,我從小就被你收養,你一直待我很好。我什麼都做不好,但你從來就沒有怪我。當年你給我一口冷飯的時候,我就認定要跟夫人一輩子。”
紅靈渾身髒兮兮,而且全身傷痕累累頗為的悽慘。與以往不同的是,這回再見到她,卻覺得她有一股發自內心的真善美,比其他那些個哭哭啼啼都來得真。
然後她又鄭重其事的磕了幾個頭,雖然看不清她的面孔,但覺得她一定十分的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