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蘇莫爾,會回來。可是,我一直,一直在騙自己。”
脖子上的力越來越重,呼吸,有些困難,他的眼,也已經混沌不清,沒有一絲的光,一股股的酒氣,直衝著我的面龐,“拉爾丹,清,清醒一點。”
“我一直是醉的,從降漢的那一天,就醉了。現在,我是最清醒的。我要詛咒你們,詛咒你和東方朔,你們,永遠,都得不到幸福。永遠。”
淚,噙在眼角,卻始終倔犟的沒有掉落,這樣的淚,我不配流。幸福,我離幸福,還有多遠。南方那個樹林內那騎飛馳而去的駿馬,早已將我的幸福,遠遠的帶走了。
幸福?可笑的幸福,這個詞,在我身上,只是一個諷刺而已。
是夜,平陽公主設宴。
衛青府邸,飯廳內,劉徹,衛子夫,上席而坐。餘下,一次坐著衛青和平陽。在他們對面,是我一個,尷尬的坐著。
“弟弟,今兒個的晚宴,咱們就不用講什麼君臣之禮了吧。”平陽公主笑著對劉徹說道。
“那是那是,姐姐怎麼說,就怎麼辦。來,咱們,敬衛青和霍去病一杯。”
我赧然舉杯,無意瞥見對面的衛青,正看到他倉惶離開的目光。
“去病也該成個家了吧。你和衛青兄弟相稱,我就是你嫂嫂了,什麼時候,我給你說個媒。”
“什,什麼?”手中的酒盞差點滑落,看著平陽公主,依舊是如柳細眉,面如桃花,此時的她,正散著那皇室女人尊貴的笑容,儀態萬千的等著我的回答。
尷尬的看看劉徹,他此時正一臉事不關己的笑意,和衛子夫二人對飲,旋又看看衛青,他此時正低頭喝酒,彷彿四圍的事,完全與他無關。
我一臉的諂笑,“去病尚無成家的打算。謝謝公主的美意。”
困窘的氣氛,一直持續到晚宴結束。一干人等出門恭送劉徹衛子夫的馬車離去後,我也向衛青夫婦告辭。
正欲騎了黑風離去,身後的衛青說道,“去病,夜深了。我送你吧。”
回過頭,看到立於高大的硃色木門外的他,一襲青衣,在這晚春淡藍色的夜裡,顯得那樣的蒼涼孤寂。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去病,夜深了。我送你吧。”
回過頭,看到立於高大的硃色木門外的衛青,一襲青衣,在這晚春淡藍色的夜裡,顯得那樣的蒼涼孤寂。
兩騎戰馬緩緩行走在這鋪滿青色石板的小巷中,鈍濁的馬蹄聲,一下,一下,在溼潤的空氣裡彌散。
“紫馥,你想過你以後的生活嗎? 你,要這樣一直下去到何時為止?”
何時為止?心忽然跳漏了半拍。何時為止。以前從沒有想過我這樣的生活,會在何時終結。真的是像史書上說的那樣嗎,三十歲之前,就在三十歲之前?
那麼,我希望,我可以絢麗的生活。
那麼,我希望,我可以,奼紫嫣紅的開完一季的花。
一臉的笑意看著身旁的衛青,“我希望,是一生一世。”
“是啊,像你這樣特別的女子,也不該為平凡的俗事所累。嫁人,生子,然後看著孩子一點一點長大,然後,慢慢變老,這些,也許都不值得你去做吧。”
衛青的話,輕的,像是囈語,卻像一枚小小的鵝卵石,輕輕落入湖心,盪開一圈的漣漪。
我,真的不想嗎?
只是,那個值得的人,離我,愈行愈遠。
次年春,劉徹命大將軍衛青,中將軍公孫敖,左將軍公孫賀,前將軍趙信,右將軍蘇建,後將軍李廣,強弩將軍李沮率十萬餘騎出定襄,重創匈奴單于主力,斬首數千。
同年夏,衛青再次率十餘萬騎於定襄出兵,直擊匈奴王庭主力,這,也是我的第二次出征。
在大漠以南這片遼闊的草原上行軍了三日,終於遭遇到了第一股前來阻擊的匈奴軍隊。
當雄壯的馬蹄踏響這沉寂的草原時,便看到遠方浩蕩的黑點飛速的朝我軍奔來。
在衛青鎮定的指揮下,我軍早已擺開了嚴密的軍陣。當對方的馬匹奔入我方的射程範圍,數萬強弩齊發,根根利箭,如疾風般劃破那藍色的天空,然後,以優美的弧線,落入匈奴人的馬隊裡。我默默的看著這一切,心靜如水,耳際聽不到戰鼓聲,聽不到雙方洪亮的吶喊聲,只是默默的看著,看對方一匹又一匹的戰馬,在如雨的箭陣裡,倒下,一匹,又一匹。我的右手,輕輕握著青龍劍柄,只是等著一聲號令,只是等著一聲衝鋒的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