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睬阿珠那,在村落裡隨意尋了間屋子,打坐靜修。
阿珠那連忙討好地轉頭看向東方敘,卻發現他早就不見蹤影。
她收起笑顏,仔細檢視裴練雲加在自己身上的法印。
一看之下,她也是心驚。
從裴練雲出手時,感覺到的真元質量,阿珠那估計裴練雲的境界大概就在金丹中期,頂天了金丹後期。
可是裴練雲的這些法印極為古老,相互結合,形成極強的咒力,元嬰期以下,估計是沒人能自我掙脫的。
阿珠那感覺到小瞧了裴練雲,心裡的輕視也真正收了起來。
今晚就算沒有東方敘,憑裴練雲對付屍鬼和這些法印,阿珠那想要勝過也是困難。
次日一早,南疆便飄起了小雨。
本來南疆就陰氣濃厚,陰雨連綿天氣更是四處昏暗一片。
這樣的天氣,裴練雲還是堅持出發。
阿珠那一路都在旁敲側引,詢問裴練雲要去哪裡。她確實很好奇,既然可以御劍幹嘛還要用腳走著去,難道那裡是什麼大能的福地,有天然禁制無法靠近?
裴練雲根本不睬她。
阿珠那翻了個白眼,一巴掌拍在身前的屍鬼頭上,罵道:“我日你個鬼啊!你就是個屍體,還呼哧呼哧累給誰看呢?跑快點,水都把我袖子打溼了!”
南疆多山,道路溼滑,阿珠那昨日所受的傷還沒好全,一大早就趕路,她乾脆控制了兩個乾屍和屍鬼,讓他們抬了滑竿託著自己走。
本來她好心問裴練雲要不要也享受此待遇,可惜被拒絕了。
她不明白所以然,東方敘是知道的。
裴練雲好潔淨,厭惡汙穢之物,怎麼樂意讓乾屍近身。
煙雨之中,裴練雲撐一把櫻色油傘,緩步在山林之間,她沒再穿昨日那身衣裳,而是尋了村落裡普通南疆女子的衣衫,白底藍花,頗有異族風情。腳腕和手腕上都掛著銀飾鈴鐺,行進間不時傳出細微的清脆響聲。
不時有雨水斜飄進傘裡,浸溼了她散披的長髮,滴滴水珠順著她光潔瑩潤的肌膚下滑,真是伊人冰肌玉骨,如煙似霧。
東方敘望著她的背影,有些許失神。
他突然加快了腳步,走到裴練雲身前。
裴練雲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他也沒說任何話。
直到她感覺到身上的雨水少了許久,仔細看去,才是東方敘擋了不少風雨。
是了,她都忘記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都比自己高了。
原先需要她牽著的小手,現在都反過來可以包裹住她的。
望著沉默不語的他,裴練雲心裡莫名一軟。
昨晚她發了火,事後冷靜下來,歸結原因是阿珠那的曼陀羅邪香。那種藥物,迷人神智,築基期的修士都抵擋不了,何況東方敘。既然不是他的錯,她也沒法真的惱他。
再者,她怒火的根源本就不是認為他冒犯了自己,而是介意他對旁人的親密。
她面上肅色未減,淡淡地問:“服藥了嗎?”
這是昨晚她發怒到現在,主動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東方敘連眉梢都帶起了飛揚的神采,不過語氣卻同樣淡然:“醒來就吃了。”
“身體傷勢如何?”
“有師父的丹藥,已無大礙。”
裴練雲垂眸,頓了頓,緩緩地說:“魔修身上邪氣濃厚,沾染對你修行不利,以後莫要隨便接近他們。”
“弟子……”東方敘聲音一頓,說,“沒有碰她。”
裴練雲輕哼一聲,對他的回答還算滿意。
她輕撫了一下嘴唇,上面還殘留著他強吻過來的觸感。
那種感覺,極為陌生,不討厭,卻讓人心緒不寧。
裴練雲再次默唸了靜心的法訣,眼底的情緒漸漸清冷下來,側眸:“你是想說你沒錯?”
東方敘垂首:“請師父責罰。”
同樣的,他也用拇指輕輕擦過唇,唇角被她咬傷的地方已經癒合,僅有微微刺痛。
痛中倒是別有一番樂趣在。
見他態度端正,裴練雲也不再多言,直接給了他處罰。
“從今日起,每天抄五百遍《丹洪經》給我。”
末了,她又叮囑道:“等我從南疆回去,給你煉好築基丹,築基之後,你更要修身養性,否則境界不穩。”
遠遠的,傳來阿珠那的呼喊聲,大意是找到一處歇腳的地方,先在那等著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