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來,又解釋說,“這一次有不少功臣武將都在私底下謁見過皇上,話說得很分明瞭。漢王才具即便不可為儲君,但畢竟是昔日跟著皇上鞍前馬後立功無數,總不能任由文官折辱了去,所以說,這事情其實是文武之爭。”
這不是上綱上線麼?
瞠目結舌的張越這時不由得僵立在那兒,許久方才回過神來,因朝著張謙深深一揖到地。若非張謙常常隨侍朱棣身側,這種道理也是說不出來。見人只說三分話,要不是張謙承過已故張貴妃和張輔的情分,又和他有些善緣,此時這種話絕不會對他言明。幸好他此番回來沒有貿貿然四處去拜門頭想辦法,否則非把杜楨給害死不可!
張謙此來自然不是無意撞上張越,事先早就得知他在英國公府,這才藉著這一趟出行順帶把要說的話給帶到了。此時忙不迭地將張越扶起來,他又笑著說了幾句別的,旋即便隨張越和碧落前往王夫人的北院正房。
原來,碧落先前的猜測對了一半,那大夫雖沒有四處宣揚,但鄧夫人回去之後卻又入了宮,經她這麼一宣揚,如今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了。
雖說這事情沒什麼不可對人言的,而且自己也著實盼望能再生一個兒子,但對於鄧夫人這般行徑,王夫人仍覺得有些不快。然而,這次張謙是代表宮中的幾位妃嬪送了禮物來,她自然不好說什麼,謝過之後便吩咐惜玉預備回禮,留著張謙又說了一會話,等到一切準備停當,這才索性吩咐張越出門的時候送張謙一程。
這邊人一走,王夫人便問碧落先頭張謙在武英堂對張越都說了些什麼。待聽得碧落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她便若有所思地蹙起了眉。
和張謙在英國公府門口分道揚鑣之後,張越便上馬徑直回家。此時已經是晚間時分,距離宵禁已經不遠,路上行人也極其稀少,然而,他和彭十三到了家門口跳下馬的時候,卻看到門口處還停著幾輛馬車。看看天色,他心中不禁有些奇怪,跳下馬上前進了門,隨手招來一個門子一問,他方才知道保定侯夫人如今還在家裡。
“保定侯夫人和大小姐是一塊來的,陪著老太太吃過晚飯一直都在上房說話,三少爺慢走幾步,大約在垂花門那兒還能碰上。”
往日大姐張晴雖說常常回來,但保定侯夫人卻是少見。因此這時候張越聽了解說,心中不禁有些奇怪。順著甬道一路前行,等過了中庭望見垂花門的時候,他便看到了那兒打著的好些燈籠,彷彿是有人正在那邊送行,連忙緊趕幾步上得前去。
出來相送的正是馮氏和東方氏妯娌倆,馮氏倒不曾東張西望。東方氏眼睛卻尖,一眼就看見了張越。遂笑著招呼道:“喲,是越哥兒回來了,這還真夠趕巧的!”
保定侯夫人呂氏平日很少出門,也就是當初張越在南京的時候往保定侯府住過幾天,因此她還見過幾面。此時見張越上前來問好,她藉著燈籠的光仔細端詳了好一會兒,隨即方才笑道:“果然是外頭辛苦,越哥兒看起來竟是比先前瘦了好些。好孩子,要不是你有擔待,只怕這次我那嫂子和侄兒侄女們就要受苦了。”
經過先前張謙那麼一提醒,張越此時自然知道保定侯孟瑛談不上見死不救——遇上了那樣麻煩的事情,而且一多半屬於孟賢自尋死路,全然埋怨人家保定侯也說不過去。因此,這時候呂夫人忽然冒出這麼一句感謝,他自是連道不敢。
“這事到臨頭人人落井下石,你年紀輕輕著實是不容易。”
呂夫人乃是道地的婦道人家,並不懂外頭的大事,只覺得愈看張越愈是滿意,更覺得侄女孟敏和他的婚事若能成,那簡直是天作之合,拉著張越的手又說了幾句話。她這才想起這會兒是預備走了,沉吟片刻又開口邀約道:“自家人以後不妨多多往來,俊哥兒那幾個弟弟都淘氣,你以後和他們多多往來,也好讓他們學學大道理。”
儘管不知道自己能在北京留多久,但呂夫人既這麼說,張越自然滿口答應。張晴此次陪著婆母出來,不好多說話,只來得及關照張越一句多加小心,隨即就攙扶著呂夫人走了。門上眾人目送著呂夫人一行離去,直到那燈籠光芒漸漸看不見了,這才轉了身朝裡走。
東方氏如今雖說是二品夫人,但人總有得隴望蜀。對年紀和自己相仿卻已經是侯夫人的呂夫人,她心中自然而然頗有殷羨。畢竟,即便是老太太顧氏,那誥命上頭仍然和對方沒法比肩。她素來功利心最強,想起呂夫人送各房的禮物不分厚薄一模一樣,她心中更有些不快。待到張越提起今日英國公府的喜事,她微微一愣便嘟囔了一聲。
“這還真是喜訊頻傳,先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