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沒什麼可藏人的地方。
“大牛,老虎,黑子!”
連著幾個諢號叫下來,沒一個人答應,那小旗越發嘀咕了起來。突然,他使勁抽了抽鼻子,果然,這一吸氣,他就聞到了一股詭異的腥臭氣息,倒是彷彿誰在這屋子裡拉了屎尿。東看看西看看,他猛地想起了什麼,又衝進西屋一把。出乎意料的是,他才拉開那櫃子的門,裡頭一個人就陡然之間掉了出來。嚇了一跳的他失聲驚呼了一聲,拿手上去推搡了兩下,又試了試鼻息。發現人只是昏厥了過去,褲襠裡還溼溼的,他頓時異常茫然。
這算怎麼回事?就算姚黑子是最膽小的一個,可怎麼會好端端被人丟在櫃子裡,還嚇得尿了褲子,這總不能是單純的惡作劇吧?
思來想去,他二話不說便去拿了大茶壺來,往手裡倒了一捧涼水,二話不說全都灑在那姚黑子的臉上。見人還不醒,他一發狠,索性兜頭兜臉又倒了不少。這一番折騰之下。姚黑子終於是掙扎著動了兩下,可眼睛還沒睜開就嚷嚷了一聲。
“別殺我!”
“喂,你醒醒,快說說究竟怎麼回事!”
聽到這叫聲,又被使勁推了兩下,那姚黑子這才打了個哆嗦睜開眼睛,認出面前的人,他突然一個激靈蹦了起來,也顧不上身上那股味,一下子抱住了那軍士的雙腿。
“李老大,李老大,他們、他們出去了,拿著火銃,他們、他們還要殺我……”
儘管姚黑子說得語無倫次,但剛剛就已經心裡七上八下的李老大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腦袋頓時轟地一聲響。一時間,他也顧不上抱著自己大腿哇哇亂叫的姚黑子,一腳把人踹開就衝了出去。撞開門到了大道上,順路往北跑了一盞茶功夫,他就看到對面過來了幾個人。他正驚惶間,對面就認出了他來。
“李老大,你還耽擱什麼,皇城換防了,一應人等按照各自的分守範圍,分別到長安左門、長安右門、東安門、北安門和西安門集合,按照規矩,咱們這闕左門外的五鋪先撤,到長安左門,立時就會有人來接替咱們!還以為連過年都得呆在宮裡,想不到這一次太后竟然給了恩典,每個人還額外賞一個月的祿米,不是給鈔,全都是實打實的白米!”
儘管這確實是一個天大的好訊息,李老大也已經足足兩個多月沒見家裡人了,心裡不知道有多想念婆娘和孩子,可這會兒聽見了,他卻覺得更不對勁。他在神機營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作為侍衛親軍上番值宿也不是一兩次了,往日換防的時候全都在白天,哪有起更的時候折騰這些的?然而,對面那幾個軍士只是起勁地念叨,上頭說了,京衛這些侍衛親軍向來辛苦,以後發放祿米的時候,過年一概額外多賞一個月,這可是天大的好事諸如此類云云。
“你們……你們看到咱們第五鋪的其他人沒有?”
“怎麼,你這個當小旗的居然連底下的兵都丟了?”
要是平常,一向信奉拳頭就是道理的李老大二話不說揮拳就上了,可這會兒他實在是沒工夫理會這些戲謔,一跺腳就撂下這幾個人匆匆往前走。然而,順著直道過了東上南門,再往前就是東華門,以及諸多宦官的衙門。
因是夜晚,東華門北面的河邊直房以及一應衙門等等都籠罩在黑暗之中,只有沿路的燈臺都已經點亮了。都是防風防雨的設計,放眼望去,這一片金黃色的光芒在黑暗的夜間忽閃忽閃,倒是讓這個料峭寒夜多了幾分暖色調。但看著這情形,李老大反而更不敢往前走了,只是轉頭往左面看了看東華門的方向。
東華門早已下鑰,白色須彌座上的三座券門都是緊緊關閉著。相比白天,門前的守衛稍少了一些,畢竟,這禁宮的東大門在營造時就煞費苦心,只要大門一關,除非有內應,別說幾百人,就是上千,沒有攻城雲梯等等,倉促之中也是難攻進去。城樓上也是不分晝夜,都有帶刀禁衛值守,這幾天因為特殊情況,甚至有錦衣衛高官依次坐守。
“這幫天殺的,他們究竟打算幹什麼?”
李老大使勁跺了跺腳,把心一橫立刻往回跑。他一個人就是找到那四個傢伙也沒用,別看平日大多是不哼不哈的,可手底下卻有兩下子。他們連姚黑子都能打昏,天知道會不會連礙事的自個也一起殺了?他真是失心瘋了,出這麼大事是鐵定摁不住的,趕緊往上頭報正經!
分配在東華門值哨的十名士卒也已經得到了換防的指令,這時候雖是看著嚴謹,心底卻多半鬆弛得很。再加上風聲大,兩個人一組的他們甚至還有閒心彼此小聲交談上兩句。討論宮中朝中事自然是犯禁例的,於是,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