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
容輝大喜過望,進屋就誇瀟月:“瀟璇,我今天算是看了眼界。這十五兩學費,交得值!”說著又幫跟來的執事擺放傢俱,一面擺一面顯擺:“這個青花瓷的酒罈子叫‘梅瓶’,不但能裝梅花,還能裝酒‘青瓶藏酒’,就是‘清平長久’的諧音……”
瀟璇欣然微笑:“倒真是,我也是第一次聽說。”又指了一方端硯問:“這上面刻‘鞭駑策蹇’是什麼意思?”
“枉你在山上呆了這麼多年!”容輝洋洋得意:“墨如黑水,屬‘砍’。硯石採自山中,屬‘艮’。合起來‘坎’上‘艮’下,就是‘蹇’卦。這四個字就是說:越是資質低下,越應該嚴格要求自己。”
瀟璇自覺相夫有道,就順著他說:“那好啊,既然選了這方硯臺,就別辜負上面的話!”挑挑揀揀,待瀟娟送來澄心紙箋,書房已收拾得有模有樣。
容輝主動請纓研磨,瀟璇則先說規矩:“一萬股的大票用藍紙,‘甲’字號。一千股的中票用紅紙,‘乙’字號。一百股的小票用白紙,‘丙’字號。就以地名作堂號,一式兩份。相公簽名後,就拿到去賬房用印吧!”
開票據素有講究,一般開出一張大票,就得同時開十張中票和一百張小票。瀟娟見用手寫費時,就提議刻板。瀟璇恍然大悟:“我怎麼忘了,你最會玩泥巴!”又催促容輝:“你也去幫忙和泥!”
容輝樂見其成,欣然同往。燕玲起床吃過早飯,恰好來書房替容輝磨墨。眾人分工協作,不到中午就印好了股票。瀟娟的雕工果然精湛,非但用篆書印上了票額和日期,還先後用染料壓了三層明暗花紋。
容輝拿起一張一尺見方的大票嘖嘖稱奇:“巧奪天工,真是巧奪天工,要是能直雕銀票就好了!”聽得眾人一陣愕然。
訊息不脛而走,馬長老吃完午飯,從大弟子沈瀟鈞口中聽說後,半晌才回過神來:“小妮子手腳真快呀!”站起身揹負雙手,就在賬房花廳中邁開小方步,一邊走一邊絮叨:“她雖只出了三成份子,公中的三成份子卻在掌門手上。兩個人吹吹枕頭風,本門十幾年的產業就姓李了。高,實在是高!”
沈瀟鈞立馬建議:“要不我們去找夫人說說,憑您的擁戴之功,怎麼也能掙來一成份子。”
“你急什麼!”馬長老略感煩躁,丟下一句狠話:“世上能揹著我馬騰發財的人,還沒生出來!”又坐回醉翁椅上,長長舒出口氣:“我還以為他們新官上任三把火,還是光打雷不下雨。想不到這回是雷厲風行,山雨欲來呀!要變天了,一步沒跟上,就是步步跟不上,也該好好想想了……”
沈瀟鈞不敢做聲,又重新奉上一杯熱茶。馬長老端起茶輕輕啜一口,忽然問:“你說本門要收購‘滙豐錢莊’的五成份子,這事能成嗎?”
“李師弟上山才多久,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但他既然跟您說了,肯定是和楚師妹商量好了的。”沈瀟鈞心念急轉,慢條斯理:“我們是看著她們長大的:瀟月文靜,瀟娟活潑,瀟璇謹慎。她既然敢當著您說,當時至少也有六成把握。眼下銀庫又有了進項,她應該有了八成把握。”
“你說她賤賣門中產業,是為了籌募本金?”馬長老恍然大悟:“對對對,就是這七成份子,也有五十萬兩。‘滙豐錢莊’的名頭再大,也壓不住遍地開花的小錢莊。這個節骨眼上,五十萬兩收購它綽綽有餘。到時候再掉過頭來,用錢莊的錢收購那些新幫會的產業。錢莊有了進項,也活過來了。一筆錢做三件事,這才是楚瀟璇,”
馬長老拍案叫絕:“高,實在是高!”順勢掌身而起,欣然吩咐:“你快去召集各地賬房,告訴他們,到時候點算那些新地方的產業時,沒用的一個銅子都不準算,有用的也得把價錢往死裡壓。這一次,咱們堂堂正正地辦一回差!”
沈瀟鈞也佩服得五體投地,又問師父:“這麼多肥鴨子,那我們到底投哪一隻?”
“你也知道這些都是肥鴨子呀!我們就直接投養鴨子的人!”馬長老哈哈大笑:“帶上印章印泥,我們去‘無量閣’蓋章?”
下午簽發股書,掌門簽字,賬房用印,瀟月、瀟娟和燕玲排號記賬,然後一式兩份。瀟璇又囑咐眾人:“大家記住,大票轉讓,雙方須同來山上,由賬房認可。轉讓中票,雙方須在轉賬處簽字畫押,再報備山上。小票只需簽字畫押,就可以直接過手。”
正忙得熱鬧,梅釵忽然來招呼瀟璇:“太太和大姑奶奶來了,馬車到山下了!”
瀟璇如遇剋星,心裡亂成了一團:“這件事不但關乎幾千人的前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