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容輝經手的第一件大事!”眾人面前,若讓丈夫因私廢公,她辦不到。
“可‘百善孝為先’,若不和丈夫去迎接婆婆,婆婆只會怪自己這個媳婦目無尊長,自己以後再難做人!”她一番權衡,才告訴容輝:“娘和容雪來了,我去接她過來!”
容輝見自己的姓名如此值錢,寫起來更加用心。手捏得緊了,內勁自然傳至筆鋒。三個字一氣呵成,圓轉如一。馬長老在一旁看見,不住拈鬚稱讚:“這三個字別樹一幟,沒人能模仿出來,簡直就是本門的招牌!”
容輝聽見瀟璇說話,也只囑咐了一句:“那先接到我們屋裡住下。”說完又凝力運筆,根本沒有起身的意思。
瀟璇啞然失笑,徑直帶梅釵下山。走出谷口,看見桃釵等簇擁著幾輛馬車。當先那輛黑漆鋥亮,齊頭平頂,正是自己的座駕,忙迎上去問:“我婆婆呢?”
話音剛落,只聽車中有人問:“嫂子,我們到了嗎?”聲音清脆,正是容雪。
瀟璇欣然應是,在車外斂衽行禮:“孃親安好,我扶您下車!”又吩咐梅釵:“快去抬一架滑竿來!”
“不必了!”李母在車中婉拒:“我這把老骨頭都快散了,還是走上去吧!”說著撩開車簾,探出身來,又皺眉輕疑:“小輝呢,他怎麼沒來?”容雪先跳下車,四處張望。她穿了套秋羅夾襖,迎風舒展身姿。褶裙招展,亭亭玉立。
“相公在山上理事,正到要緊處,一時走不開身!”瀟璇據實以告,說著親自擺好腳踏,伸手去扶婆婆。
李母聽說容輝接手蓮山基業時,心裡又是高興,又是擔心。“古禮: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如今蓮山管轄十三座集鎮,縱橫兩百餘里。容輝雖號稱山中掌門,卻是名副其實的諸侯王。兒子是自己十月懷胎生的,這份家業卻是媳婦幫他掙的,他會不會有了媳婦就忘了娘……”念頭一閃,又想起這媳婦在新婚夜裡沒和兒子圓房,只覺她這般殷勤,全是惺惺作態。手隨心動,順手扶了容雪的肩膀,自己跨下馬車。
瀟璇的手定在中途,再不知往哪裡放,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梅釵眼疾手快,忙招呼李母:“太太,您往那裡看!”說著抬手一指。群淑趁機湧上,瀟璇才訕訕地收回手來。
李母循勢望去,看見路邊九尺方臺上,趴著一隻馱碑贔屓,碑上刻著七個硃砂大字,勿以善小而不為。路另一邊也放著尊馱碑贔屓,上面刻的是,勿以惡小而為之。就笑問眾人:“怎麼把這兩位請來了!”
當日容輝昏迷,瀟璇嚇了一跳,連夜讓人填了火坑,再用條石在坑上砌了兩座九階方臺,最後用一對贔屓鎮壓。就連碑上的十四個字,也是她親手刻的。
梅釵卻笑盈盈地說:“這一對石碑,是二爺親自寫了讓人刻的。一在警醒自己,二在導人向善!”
李母卻見那十四個字形如刀裁,稜角鋒利,殺氣騰騰,倒像是用劍鋒劃上去的,怎麼看也不像要導人向善。可眼下既說到兒子的好,她也只能順著話去誇媳婦:“那都是瀟璇教得好!”轉身攜了瀟璇的手,笑著招呼眾人:“走,我們上山瞧瞧!”
眾人心裡一鬆,立刻牽馬拉車,招呼李母上山。桃釵等被梅釵點醒,一路上爭著夸容輝的好。或說武功高強,或說心思細緻,或說寬和大度,或說見識不凡……李母與有榮焉,將功勞全歸給了瀟璇。
梅釵等誇的是容輝,瀟璇卻比被人嫉妒還高興。眼下又當了婆婆的贊,一時間羞在臉上,樂在心頭,直漲紅了臉,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偷著樂。
一眾人說說笑笑,來到“無量閣”時,恰聽鐘鳴五聲,到了申時。李母見容輝等在夕陽下伏案疾書,其餘人或坐或站,交頭接耳,又問瀟璇:“這是幹什麼呢!”看見兒子面黃肌瘦,果然大病了一場,心都揪了起來,只暗怪瀟璇不會照顧人。
“這是在簽發股書!”瀟璇仔細介紹:“相公簽了字,賬房用印後,就是股票。”又指給她看:“那白色的一張是一百兩,紅色的是一千兩,藍色的是一萬兩!”
容雪睜大眼睛,緊緊抓住母親的手。婆媳倆一問一答,立刻引得眾人側目。瀟璇立刻向眾人介紹:“這是我婆婆,這是我小姑!”
李楚二人比起昔年“蒼木真人”,已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如今算明瞭股權,夫婦倆更成了大東家。堂主們早就煩透從前那勾心鬥角的一套,如今更加現實:大家既然要一起發財,自然得有個上下尊卑!”片刻後回過神來,紛紛起身行禮,喊李母作“太夫人”,喊容雪作“小姐”。五字出口,就算定了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