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價值。”
達西說:“一般說來,鄉下人可以作為這種研究物件的就很少。因為在鄉下,你四周圍的人都是非常不開通、非常單調。”
“可是人們本身的變動很多,他們身上永遠有新的東西值得你去注意。”
班納特太太聽到剛剛達西以那樣一種口氣提到鄉下,不禁頗為生氣,便連忙嚷道:“這才說得對呀,告訴你吧,鄉下可供研究的物件並不比城裡少。”
大家都吃了一驚。達西朝她望了一會兒便靜悄悄地走開了。班納特太太自以為完全佔了他的上風,便趁著一股興頭說下去:“我覺得倫敦除了店鋪和公共場所以外,比起鄉下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好處。鄉下可舒服得多了……不是嗎,彬格萊先生?”
“我到了鄉下就不想走,”他回答道;“我住到城裡也就不想走。鄉下和城裡各有各的好處,我隨便住在哪兒都一樣快樂。”
“啊,那是因為你的性格好。可是那位先生,”她說到這裡,便朝達西望了一眼,“就會覺得鄉下一文不值。”
“媽媽,你根本弄錯了,”伊麗莎白這話一出口,她母親就紅了臉。“你完全弄錯了達西先生的意思。他只不過說,鄉下碰不到象城裡那麼些各色名樣的人,這你可得承認是事實呀。”
“當然羅,寶貝……誰也沒那麼說過。要是說這個村子裡還碰不到多少人,我相信比這大的村莊也就沒有幾個了。就我所知,平常跟我們來往吃飯的可也有二十四家呀。”
要不是顧全伊麗莎白的面子,彬格萊先生簡直忍不住要笑出來了。他的妹妹可沒有他那麼用心周到,便不由得帶著富有表情的笑容望著達西先生。伊麗莎為了找個藉口轉移一下她母親的心思,便問她母親說,自從她離家以後,夏綠蒂·盧卡斯有沒有到浪博恩來過。
“來過;她是昨兒跟他父親一塊兒來的。威廉爵士是個多麼和藹的人呀,彬格萊先生──他可不是嗎?那麼時髦的一個人!那麼溫雅,又那麼隨便!他見到什麼人總要談上兒句。這就是我所謂的有良好教養;那些自以為了不起、金口難開的人,他們的想法真是大錯而特錯。”
“夏綠蒂在我們家裡吃飯的嗎?”
“沒有,她硬要回去。據我猜想,大概是她家裡街頭等著她回去做肉餅。彬格萊先生,我僱起傭人來,總得要她們能夠料理份內的事,我的女兒就不是人家那樣教養大的。可是一切要看各人自己,告訴你,盧卡斯家裡的幾個姑娘全是些很好的女孩子。只可惜長得不漂亮!當然並不是我個人以為夏綠蒂長得難看,她究竟是我們要好的朋友。”
“她看來是位很可愛的姑娘,”彬格萊說。
“是呀,可是你得承認,她的確長得很難看。盧卡斯太太本人也那麼說,她還羨慕我的吉英長得漂亮呢。我並不喜歡誇張自己的孩子,可是說老實話。這並不是我說話有信心。還在她十五歲的那一年,在我城裡那位兄弟嘉丁納家裡,有位先生就愛上了她,我的弟婦看準了那位先生一定會在臨走以前向她求婚。不過後來他卻沒有提。也許是他以為她年紀太小了吧。不過他卻為吉英寫了好些詩,而且寫得很好。”
“那位先生的一場戀愛就這麼結束了,”伊麗莎白不耐煩地說。“我想,多少有情人都是這樣把自己克服過來的。詩居然有這種功能……能夠趕走愛情,這倒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發現的!”
“我卻一貫認為,詩是愛情的食糧,”達西說。
“那必須是一種優美、堅貞、健康的愛情才行。本身健強了,吃什麼東西都可以獲得滋補。要是隻不過有一點兒蛛絲馬跡,那麼我相信,一首十四行詩準會把它斷送掉。”
達西只笑了一下,接著大夥兒都沉默了一陣子,這時候伊麗莎白很是著急,怕她母親又要出醜。她想說點兒什麼,可是又想不出什麼可說的。沉默了一下以後,班納特太太又重新向彬格萊先生道謝,說是多虧他對吉英照顧周到,同時又向他道歉說,麗萃也來打擾了他。彬格萊先生回答得極其懇切而有禮貌,弄得他的妹妹也不得不講禮貌,說了些很得體的話。她說話的態度並不十分自然,可是班納特太太已經夠滿意的了。一會兒工夫,班納特太太就叫預備馬車。這個號令一發,她那位頂小的女兒立刻走上前來。原來自從她們母女來到此地,兩個女兒就一直在交頭接耳地商量,最後說定了由頂小的女兒來要求彬格萊先生兌現他剛以鄉下時的諾言,在尼日斐花園開一次跳舞會。
麗迪雅是個胖胖的、發育得很好的姑娘,今年才十五歲,細皮白肉,笑顏常開,她是母親的掌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