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莫研隨手翻看,猛然想起昨日那裹在箭上的布條,飛快改口道,“這料子也不錯,不過我喜歡玉色刻花的,你這裡可有?”
“玉色刻花,”店老闆沉吟片刻,“這玉色上染不易,獨江南天青坊雪繡坊兩家可染,可惜小店未有這兩家貨色。”
“那不知別家可有?”
將生意拱手往外送,店老闆頗有些不情願,勸道:“其實小店之中,也有甚多上好貨色,姑娘不妨多挑挑。”
不買幾尺布,看來這店老闆始終是不情願鬆口,與其自己一家一家去找,倒還不如干脆買點布,做身衣裳也是好的,當下她便笑盈盈地問道:“我想給我大哥作身衣裳,他不喜張揚,你瞧瞧什麼料子好?”
店老闆忙尋了幾匹適合男裝的布料給她挑選,莫研左看右看,挑了款天青色,又比劃了半晌……“姑娘好眼力,這款料子是上月才進來的,顏色正,又清雅,想來應該很適合你大哥。”店老闆見她還在猶豫,便從旁笑著勸道。
“我大哥穿什麼都好看。”莫研更正他。
店老闆連連點頭:“那是那是……”
“就要這布吧。”
想象著展昭穿上身的模樣,莫研就喜滋滋的,讓店老闆將布包好,卻在掏銀子之際緩了緩,笑問道:“那玉色刻花的,不知哪家店有賣,您可知道?”
“知道知道,街尾那家繡莊的老闆娘就是你們中原人,她常進天青雪繡兩坊的料子,姑娘若只要玉色刻花的,恐怕全中京城裡,只有她的繡莊裡才找的到。”店老闆笑呵呵的,手已自自然然地伸了出來。
莫研爽快地銀子往他手中一放,奇道:“原來繡莊老闆娘是中原人?一個女人家跑這麼遠來做生意,當真不易呀。”
“可不是麼,”店老闆把銀子放入錢櫃中,滿意地聽見叮咚之聲,口中不停道,“我瞧她生意也不怎麼好,何苦來,非在這裡苦撐著。”
“生意不好?”
“唉,姑娘可莫以為我們容不下她,她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易,只是她實在不大會做生意,店裡一年到頭都是冷冷清清的,賺不到什麼銀子。”
莫研似聽非聽地點了點頭,心中卻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個女人來遼國開繡莊,能發財也就罷了,偏偏又發不了財,這是何必呢?
拿了布,謝過店老闆,莫研抬腳便往街尾的繡莊走去,不想到了繡莊前才發覺繡莊亦關門歇業。她站在繡莊前打量許久,方才返身回了大同館。 第四十六章
到了出殯之日,天還未破亮,耶律菩薩奴便已敲開了大同館的門,他是奉命前來接趙渝。
侍女將他迎入大堂,奉上茶水。可他坐都不坐,茶碗碰也不碰一下,只冷冰冰道:“公主還未起身麼?這種日子還睡著,未免對皇太后不敬吧。”
他話音剛落,便見趙渝自堂後款款轉出,全身素白,裝扮齊整,身畔展昭等眾侍衛亦均身穿白袍。
“皇太后大殯,我豈敢有絲毫怠慢。”趙渝輕輕淡淡道,面無表情盯了他一眼,心中卻暗自慶幸展昭想得周全,雞鳴時分便喚眾人起身準備,方才不至於在遼人面前失了禮數,落下話柄。
耶律菩薩奴絲毫沒有任何歉意,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趙渝,發覺她穿戴甚是謹慎,素服不提,發上不帶金釵,青絲履不鑲珍珠,確是無可挑剔之處。看他眼神透著鄙夷,無禮之極,趙渝暗惱,展昭適時地上前一步,拱手微笑道:“有勞副使大人引路。”
“馬車已在館外候著了。”耶律菩薩奴這才道,話未說完,人已徑直出門去。
銀牙緊咬,趙渝狠狠地瞪向他的背影,卻不得不暫且忍了這口惡氣,側頭瞥了眼旁邊的展昭。後者淡然一笑,他何嘗不知趙渝之委屈,只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比起日後的風浪,此人的惡言惡行實在算不得什麼。
“公主,請。”展昭輕聲道。
趙渝深吸口氣,舉步向前,心中暗自道:看這情形,出殯時是決計不會有什麼好事,倒還是昏過去還妥當一點,起碼眼不見為淨。只是難為展昭要辛苦些,忙前忙後,與人解釋,難免要費些口舌。罷了罷了,誰讓他是展護衛呢,自己暫且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回去後再重重賞他便是。
上了馬車,一行人在晨曦中離開,大同館內頓時安靜下來。內院的某間廂房內,有一人尚摟著被衾,甜甜而睡,好夢猶酣,絲毫不問外間之事。
此人不用說,正是莫研。
四處靜悄悄,她一直安然睡至日上三竿,方才睜開眼,望著窗外的日光發呆……昨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