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叛國之人,拔了這眼中釘,咱們才好功成身退。”
展昭聽到“功成身退”四字,只覺得遙遙無期,苦笑一下,點了點頭。
“早些回去吧,免得惹人起疑。”蘇醉道。
“大哥,你一人留在此地,終是太危險……”
展昭話未說完即被蘇醉打斷,不耐煩道:“回回來都要說這話,你不煩我都煩。行了,我好得很,你不用操心。倒是你,那丫頭既然來了,你少不得要和她碰面,可莫再象方才那般了。”
澀然笑笑,展昭起身,自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盒放在几上。
蘇醉瞥了眼,笑道:“又是這藥,我都吃膩味了。”
展昭微笑:“大哥你雙腿血行不足,又無法運功調理,這藥生脈活血,你多吃些,人也會舒服一些。”
“這藥是宮裡頭才有,你弄來不易,又不是非吃不可的藥,下次別麻煩了。”
展昭笑而不答,披上大麾,朝蘇醉略一拱手,轉身出門而去。
雪綿綿密密地下了一夜,到了清早,將停未停,空中仍飄著稀稀疏疏的雪,地上積了一尺多厚,人和牲畜走起來都甚是不便。
莫研掀開帳簾時,猛地被白茫茫的一片晃疼雙目,深閉下眼,復緩緩睜開,才適應了些。
遠遠近近都有侍衛在忙碌,或剷雪,或搬運東西,或給馬車套韁……東南面有一人站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身形挺拔如松,面容寒如冰雪,正指揮著一小隊遼國侍衛將陷在雪堆中的馬車拖出來。
莫研定睛細辨了辨,微微一笑,緩步走上前。
眼角的餘光分明是看見她走過來,展昭卻硬生生讓自己扳過身子,故意裝著沒瞧見,背對著她,繼續對侍衛發令。
心緒紛亂,身遭的腳步聲來來往往,他甚至分辨不出她的腳步聲。良久,他都未聽見她開口說話,也許,她已經走開了,不然以她的性格,也許會拍拍自己的肩膀,他猜測著……
他轉過身子,正對上那雙明亮的眼睛。
“耶律大人,好久未見。”她微微笑道。
是啊,好久未見——那瞬,他想開口儘量自然而然地說這句話,卻發覺喉嚨乾澀地發不出聲音來,只得重重地點下頭。
知他素性寡言,莫研也不在意,道:“一別就是三年,那時你替我大哥療傷的大恩,我也一直未有機會能謝謝你。”
他仍說不出話來,只能定定地看著她。蘇醉說的不完全對,她清瘦了許多,眉宇間的飛揚脫跳也斂去不少,雙目流轉間,輕愁幾許。
“待到了中京,我當設宴酬謝,你可一定要來。”莫研繼續道。
“你……”展昭艱難啟齒,正待回絕,又有二人過來,是寧晉和遼使中負責招待宋人的文官熙和。
寧晉手中拿了貂皮手攏,過來先遞給莫研:“快把手攏上,病還未好,就……”他再看她腳上穿得是尋常靴子,惱道,“昨兒不是放了雙小羊羔靴在你帳裡麼,怎麼不穿?再凍著怎麼辦?”
“我沒看見。”莫研不以為然道,“再說也沒那麼冷。”她話剛說畢,正巧一陣風捲過來,她縮著肩連連咳了好幾下,臉咳得潮紅起來。
“你病了?”展昭忍不住問道,強制按捺住自己想上前扶她慾望,雙手在袖子緊緊地攥成拳。
“前日裡被雨給激著了,受了點寒而已,小事情。”莫研不在意地擺手道。
“走走走,快回去穿起來。”
也不與旁人客套,寧晉拽著她就往回走。展昭尚立在原地,面無表情,紋絲不動。
誤以為他是在不滿寧晉失禮,那文官熙和打了圓場,朝他笑道:“都說中原人多情,果然不假,連寧王對自己的姬妾都如此關懷備至。”
姬妾!
那一瞬,展昭的胸口彷彿被一把極快極薄的刀劃開,鮮血湧出,卻是無痛無覺。
對她而言,這是好事,自己該為她歡喜才是。他身體僵直,努力想鎮定心神。
文官熙和的聲音並不小,莫研與寧晉雖已走出四五步,仍然將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莫研轉頭氣惱瞪向寧晉,尚未開口,後者已聳聳肩,無辜道:“我可什麼都沒說,全是他們自己瞎猜的。”
不欲與他理論,莫研回身朝那位信口開河的文官熙和走過來,到了面前才清清楚楚地朗聲道:“我夫家姓展。”
“嗯?”那文官熙和顯然有些迷糊。
“我不是他的姬妾,我夫家姓展,你莫要弄錯了。”她口齒清晰道。
文官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