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上前穩穩托住趙渝,將她從莫研背上接了過來。
“難得公主大難不死,若是死在你手上也太冤了。”他面無表情道。
依莫研本來的性格,聽了這話,免不了要頂撞他幾句,但此刻公主全賴他所救治,他又肯揹著公主回營,感激尚且來不及,便是他再刻薄些,她也能笑顏以對。
看她滿臉陪笑,耶律菩薩奴冷冷地哼了哼,也懶得再說她,負著趙渝往上行去。他的功夫要高出莫研許多,莫研徒手攀爬,竟也落在他身後。
不多時,兩人便回到了坡頂,莫研牽過馬來,想將趙渝馱在馬上,被耶律菩薩奴狠瞪了一眼。
“她胸骨斷裂,怎經得起馬匹顛簸。”
“那你一直揹著公主?徒步的話,此地距離大營只怕有三四日路程。”莫研擔憂趙渝身子難以支撐,就算是耶律菩薩奴輕功卓絕,但揹負一人,且身處密林,輕功難以施展不說,要連續急奔兩三日亦不太可能。
“走山路回大營起碼要四五日,我們先從南面下山,到附近的小鎮找藥材,同時租馬車回大營。”
“這樣是不是繞遠?”
“路雖長些,但比起走山路要快,而且她的傷也可以在鎮上稍作處理上藥。”
他雖說得有理,可莫研仍有些猶豫,捨近求遠究竟是否可行,若是公主有失又該如何是好。
“殿下應該距離此處不會太遠,若我們先去找他,是不是……”
話未說完,便被耶律菩薩奴冷笑著打斷:“殿下嗜獵,眾所周知,前年太后抱恙,殿下且半月方返,你覺得在殿下心中,公主與太后,孰輕孰重?”
莫研撓撓耳根,想想耶律洪基確實是靠不住,倒不如聽耶律菩薩奴的話,先從南邊下山再說,橫豎下了山行事便方便得多。
“那我們還是先下山吧,你帶路!”
耶律菩薩奴不再多語,仰頭看了看枝葉間隙中的星光,辨別下方向,又側頭細聽下趙渝的呼吸聲,才舉步往前行去。莫研捨不得將馬匹留在深山中,雖然麻煩,卻仍然牽著它,緊緊跟在他身後。
一直行到天亮時分,兩人才稍作歇息。莫研給仍在昏迷中的趙渝餵了些水,耶律菩薩奴又在附近尋來草藥,用石頭搗得稀爛,命莫研替趙渝敷上。
莫研敷藥時,他又尋來幾枚不知名的鮮紅漿果,遞給莫研,讓她擠出汁水來給趙渝服下。
舉起果子對著日光左看右看,那果子圓潤光滑,晶瑩剔透,甚是惹人喜愛,莫研好奇問道:“這是什麼果子?”
“怎麼,怕有毒?”耶律菩薩奴遠遠地坐在石上,拿著塊乳酪羊餅一口一口地幹啃,冷然道。
和此人還是不說話為妙,莫研暗自撇撇嘴,將果汁滴入趙渝口中,輕托起她頸部,助她嚥下。
剛喂完,就聽見耶律菩薩奴起身道:“走吧,天黑前說不定就能到山腳了。”
“……我還沒吃呢。”莫研提醒他,她一直忙著給趙渝喂水敷藥,又喂果子,連烙餅也顧不上啃一口,倒是見他在旁吃了個飽。
耶律菩薩奴掃了她一眼:“你連邊走邊吃都不會麼?”
“……會。”莫研只得道。
這日一直走到天色暗沉,才總算是到了山腳下,兩人皆是徒步而行,途中只休息過兩三次給趙渝喂水。莫研見耶律菩薩奴將公主穩穩負在身上靜靜行了這麼許久,心中甚是欽佩,之前對此人的不滿亦煙消雲散。
耶律菩薩奴深喘了口氣,暗中咬牙,將重心移至右腿,讓左腿稍稍放鬆。他負著趙渝疾行了一天一夜的山路,著實有些疲憊。
莫研在旁見他臉色微微發白,不由道:“不如讓我來背一會,你可以歇歇。”
“往東南再行三里地,就有小鎮。”
淡淡說罷,他便繼續往東南方向行去,莫研無法,只得跟上。
平地較之山路,自然是好走許多,行了一段,遠遠地已能看見小鎮隱隱的黑影,耶律菩薩奴本想發力疾奔,怎奈發力瞬間突感左腿巨痛,腳一軟,險些跌到,咬著牙硬是站穩身體,趙渝仍舊穩穩地被他負在背上。
“怎麼了,你不舒服?”莫研關切問道。
左腿處傳來的鑽心劇痛令他幾乎說不出話來,直挺挺地立在原地,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容駭得莫研一時不敢開口。
過了半晌,才聽見他極低地啞聲道:“我必須歇一下,你扶公主下來。”
“好。”
不知道他究竟出了什麼事,莫研只看到他臉色差到極點,一聽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