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頭頂,奉著那一碗清湛的茶水,懇求道:
“請殿下用茶!”
這金眸青年頓了頓,終於將目光移開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順手將他手裡的茶接過,輕輕一抿,答道:
“這一次來…一是要看一看你。”
“二來…也是見魏國遺脈。”
殿中一時寂靜,只回蕩著他平靜的聲音:
“且談談故國之事罷。”
他端起杯,聽著老人深深一嘆:
“稟殿下…我崔氏…主脈有七支,我崇州崔氏是第三脈所出,祖上與東離崔氏本是一家,只是東離崔氏宗得高貴些,出過真君…魏國在時,我等這一脈以修行為主,常在【昭元仙府】之中持事…”
“後來魏恭帝欲尋蓬萊,派我家先輩馭寶船外出…可終年不得,我等就在崇州落腳,四處尋找蹤跡…可海內出了大亂,一度引得太虛破碎,靈機聳動…我等斷了聯絡,又無人指揮,便在島上住下了。”
李周巍抬眉,問道:
“太虛破碎…怎個破碎法?”
崔長嚴面上顯露出些驚悚之色,答道:
“這事情在書上不過寥寥四字,當時的話是這樣傳的…說是靈機聚而不散,參差紊亂,如萬千光帶,散落天地,海中一條條一帶帶,要麼凝聚為霧,要麼毫無靈機…”
李周巍一聽便明白了,太虛根本在於靈機,倘若一處完全沒有靈機,那此處也沒有太虛,太虛之中也找不到落點降落此處,如若現實之中果真是靈機聚而成條帶,太虛不知被劃分成多少片了…
,!
他微微思慮,問道:
“【昭元仙府】是三玄中哪一家道統?有多少真君,在魏滅時又是如何自處的?”
崔長嚴咬了咬牙,答道:
“按照海內的劃分,應當屬於三玄中兜玄一系,只是如此劃分不大準確…”
他的語氣流露出幾分驕傲:
“明陽為帝,號觀元,祭太室,乾宮開,振鼙鐸,撻天下脫俗之眾,廢三千二百宗——道真仙修,除冠剪羽;秦玲魔子,煉煞懸頭;重山邪祀,縛來於魏;小巫方國,覆亡拘收;……罪者誅,良者從,收容清白,並昭元一府,為天下謀…”
“昭元一府,居魏煌天,並不為誰家道統,乃是有魏一朝的道統之法府!”
李周巍抬了抬下巴,看一下他的眼神有了幾分變化:
“原來自成一家。”
崔長嚴把最後一個字唸完,又從那恢宏的過去跌落回慘淡的現實,炯炯的眼神也不見了,而是低低地道:
“至於真君…只聽著有一位…不知其法號,卻不入宮廷。”
“不入宮廷。”
這話卻很有意思,讓李周巍一下注意起來。
魏國行的是仙國之法,國中的大小官職皆有加持,哪怕是沒有修為的凡人,得了官位,自有一分修行,官位極處更有神通…不入宮廷,極有可能代表這位真君是自己修成的!
他輕輕放了杯,突然有所感應,抬起頭來,流露出個饒有趣味的笑容。
幾乎是一瞬間,整座島嶼地動山搖起來,璀璨的光明在天際之上浮現,滾滾的烏雲立刻退去,顯露出浮動的彩雲和無數天光!
這個天光並不霸道和強烈,而是柔和如絮,如同瀑布,從一層又一層的雲間傾瀉下來,飄飄搖搖地落在屋頂上,又順著窗簾垂落,彷彿無數白雨,流淌在宮闕之間。
島嶼間一片喧囂,崔決吟終究是歲數小,不知道這意象代表著什麼,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頭,崔長嚴的面孔卻一下白了。
這老人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這明陽變動的景色,他的父親也好,他的兄弟也罷,一個接一個的折了,如今意象再起,叫老人面上毫無血色,他呆呆地、膽戰心驚地坐在位置上,眼神希冀地去看李周巍。
卻看著金眸青年饒有趣味地搖起頭來,靜靜地道:
“恭喜了!”
崔決吟瞳孔中浮現出震撼來,崔長嚴的面孔上爆發似地升起一陣狂喜,從一旁站起身,恍然如夢,看了看崔決吟,又去看李周巍,這股喜悅轉化為無限的震撼,讓他的雙唇顫顫,難以開口。
他撲通一聲拜倒,有些虛脫般磕起頭來,泣道:
“竟不知殿下是如此人物!”
:()家族修仙:開局成為鎮族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