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符籙在空中輕飄飄的晃悠了一圈,放出淡白色的光芒,四下裡澄明一片,滿滿的血跡和斷肢浮現出來,黑暗裡升起朦朦朧朧的光彩。
李清虹瞥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怒色,一旁的男人恭敬地低頭,答道:
“二十七戶人家,一百一十口人,無一倖存者。”
李清虹眯了眯眼,長槍在地面上一駐,施法探查,低聲道:
“沒有妖氣,並非妖物所為,恐怕是哪個尋血食的修士。”
“嗖…”
李清虹正仔細觀察著,眼前突然跳出一道烏色的鏢來,其上法光流轉,尾端繫著黑漆漆的絲線,沒入那黑暗之中。
李清虹早就提防著,撥了撥黑髮,手中長槍一挑,炸出一道紫色的法光,那烏色的鏢中了一槍,歪歪扭扭地落下去,李清虹朗聲道:
“何方道友在我李家地界上尋血食,膽子倒大,還敢在此處蟄伏著。”
黑暗中竄出一道黑霧來,一個枯瘦的老者現出身形,面色難看,手中還拎著那根黑線,在地上拖著叮噹作響,那老者瞥了一眼李清虹,只皺了皺眉,叫道:
“姑娘何必小題大做,我也未傷貴族子弟,只是途徑仙家地界,在此處歇歇腳,度幾隻兩腳羊,姑娘倒是咄咄逼人,哪裡有世家氣度?”
李清虹只打量了他一陣,眼前一亮,眸子中的紫意越發逼人,聽聞這老者說甚麼“途徑仙家地界”、“兩腳羊”,這些稱呼都是北方的趙國燕國才會用的,便知曉是北方過來的,喜道:
“原來是江北來人,瞧你的模樣也是個魔修,且與我鬥上一場,長長見識!”
於是也不顧那老者一臉呆滯,當頭一槍掃下,那老者只好拎起袖子,作鼓吹狀,噗一聲吐出一片黑霧霧的煙氣,其中各自坐著男女老少,服飾簡陋,皆作歡容。
李清虹絲毫不懼,長槍所至,雷霆大放,雷霆本就破妄除邪,頃刻間便將那煙氣一掃而空,那男女老少皆作慘叫狀,老者頓時驚駭,罵道:
“你姥姥的還是個雷修。”
李清虹頭一次與非紫府金丹道的修士交手,暗自謹慎,不敢近身,長槍上凝聚了雷霆,劈頭蓋臉地砸過去,那老者吃了兩記,再也按耐不住,罵道:
“小小練氣修士,安敢欺我!”
言罷身上的衣袍盡數炸裂,裸露出瘦弱的衰敗軀體,勃然而起,腹腔之間推出來血肉之物,頃刻之間碰撞成一個數人大的禿皮青色腦袋,兩隻血絲密佈的紅色眼睛足有腦袋大小,直直地盯著外頭,血淋淋淚津津,森白的尖牙整齊且明亮,放著白瑩瑩的光芒。
“這便是魔修……果真沒個人樣!”
李清虹手中長槍一推,雷霆如水般盪漾開來,那魔物從滿是尖牙的口中噴出一口血氣,將李清虹攻勢盡數化解,叫罵道:
“他孃的,欺人太甚!老子修的乃是善樂魔,可比你紫府金丹道有人樣!”
此時這魔物身上的氣息已經攀升到了練氣六七層級別,嘴上雖然罵得狠,手中並無多少爭鬥的意思。
他好歹是個修成了法師的魔修,相當於紫府金丹道的築基了,一路上吃人過來,一向沒出什麼簍子,只是今日抑制不住貪食,多吃了幾口,當下也暗自懊惱。
本看在兩邊的面子上,大多數世家也不會平白無故去把他揪出來,可若是真的遇上了較真的世家,把這事情拉到檯面上去,他還真有些理虧,也不好意思真打傷了李清虹。
“這李家聽聞是個劍仙世家,這娃娃又擅長雷法…背景定然不簡單。”
這魔修這下是騎虎難下,憋屈地吃著李清虹的雷霆,又不敢回手傷人,駕風逃跑又丟了堂堂法師的臉面,只能等著李家長輩出來給個臺階下。
而李清虹這頭只是出了兩槍,已經明白這魔修修為絕對在自己之上,大抵有練氣六七層修為,只是被自己雷霆所克,又無爭鬥之心,故而僵持下來,手中翻出一枚玉佩,默默捏碎,暗忖道:
“我亦還未動用籙氣,若是這老魔起了殺心,堅持到族人趕來還是沒有問題的……”
玉庭山下一時間雷霆閃爍,這魔物實力要比李清虹強橫得多,卻經不住李清虹手中的雷霆雄厚狠厲,隱隱有些破魔除邪的味道,只覺得修為磨損,隱隱有倒退之感,頓時著急起來,叫道:
“姑娘速速住手!你這功法傷人修為,再打下去我可來真的了!”
李清虹這才微微一頓,好在兩側皆有法光駕風而至,一人持劍而來,神色焦急兇厲,另一人看上去四五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