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將臉湊到一起,透過眼罩觀察著我的身體,然後又合力將我的身體抬起來,脫掉了我的內褲和襪子。
“你想給他量一下體溫,做一下全面檢查嗎?”女醫生問。
“但是,這麼做並不是非常合法,不是嗎?”彼得的聲音充滿了遲疑,“那臺錄音機會記錄我們在解剖室裡的一舉一動,凱蒂,我的意思是……”
這個叫作凱蒂的女醫生向四周看了看,她深藍色的眼睛似乎正在朝彼得傳送什麼曖昧的資訊:“這裡除了你和我,沒有別的人。只要錄音機一開啟,我就會監督你的每一個步驟,至少別人會這麼認為。但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可以摒棄那些繁雜的規章。如果你需要的話,我甚至可以把錄音帶倒回去。”
彼得有些驚訝地問:“你可以這麼做嗎?”
女醫生笑了笑,說:“在4號解剖室,還有很多秘密呢。”
“我相信你們有。”彼得也笑了。
我想要衝著他們的臉大喊一聲,讓他們停止這樣的笑容,但是無法移動哪怕一絲一毫。這種感覺太讓人不舒服了!
解剖程式開始了,女醫生開心地說:“讓我們來翻烙餅。”我被迅速地翻過去,左臂撞到桌子的一邊,一陣劇烈的疼痛順著胳膊一直傳了過來。
但是我能夠忍受所有的疼痛,這證明我還活著。我希望自己可以被撞傷流血,讓血液滴下來,做一些真正的屍體無法做到的事情。但是彼得卻將我的膀子輕輕放了回去。
我的臉朝下,鼻子撞在桌子上,因為受到擠壓,一側的鼻孔無法張開。如果這樣下去,我會窒息而死的!我該怎麼辦?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我的注意力立刻離開了鼻子,一個巨大的物體——好像是一個玻璃棍,被粗野地塞進我的直腸。我又一次想要大聲叫出來,但只是微弱地“哼”了兩聲。
“溫度計已經插上了,我再把計時器開啟。”彼得說。
“幹得不錯。”女醫生為彼得讓出位置,讓他可以對這具屍體做實驗。
彼得將音樂調小,開啟錄音機說:“實驗標本是一個白種人,44歲,他叫霍華德·拉道夫·考特耐爾,住在德里市勞拉克萊斯特巷1566號。這些資訊都來自救護車的表格,是從他的駕照上抄下來的。宣佈他死亡的人是弗蘭克·詹寧斯醫生,死亡原因也許是心臟病,因為他的脊柱看上去完好無損,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現象。”
現在,我希望自己的鼻子可以快點兒流血。求求你了,快流血吧!我對它說。我希望血不光流出來,更要噴湧出來,讓這個醫生看看究竟有沒有值得他們注意的現象。
“脖子上沒有傷痕,也沒有發熱的跡象,背部和臀部也沒有傷。右大腿有一塊老傷疤,似乎是手榴彈留下的。”彼得還在繼續錄音,“很難看。”
最後,他終於拔出了溫度計。
“35攝氏度,哎呀,這傢伙幾乎可以活過來了。”
“想一想他是在什麼地方被發現的。”女醫生的聲音從另一個方向傳過來,開啟錄音機之後她的聲音又變得嚴肅起來,就好像在上課一樣,“我們在夏天午後的高爾夫球場發現了他,所以就算溫度計的度數是37攝氏度,你都不用覺得奇怪。”
“一點不錯!”彼得似乎受到責備一樣,他不再說話,用心檢查著我的身體。我想讓他注意到我的左腿,那裡才是我要傳達資訊的地方。笨蛋,你看到了嗎?
我敢肯定彼得一定看到我左腿的傷痕,那裡感到一陣顫動,就好像是被蜜蜂叮了一下似的,又好像一個粗心的護士在注射的時候沒有將藥液推進靜脈,卻打進了肌肉裡。
“他的左大腿上有一個蚊子叮咬過的痕跡,看上去已經感染了。”彼得一邊說一邊摸了摸,雖然他的動作輕柔,可是我卻感到一陣劇烈的刺痛。如果可以發出更加響亮的聲音,我一定會大喊起來。
女醫生走過來說:“我想在解剖之前看一下這些被咬過的地方,雖然這樣做不是很必要,但是你需要我幫你看看嗎?因為你現在的樣子看上去有點兒緊張。”
“哦,不。”那個笨蛋居然拒絕了女醫生,“他的身上有很多蚊子叮咬過的包,看上去有……12個呢!也許他經歷過一番叢林歷險吧!”
彼得又輕輕地搬動我的身體,然後走出我的視線,我感到桌子開始傾斜。我知道這是為了什麼,當他切開我的身體,體液就會順著桌子向下流到收集盆裡。彼得看著我的臉,我努力想要閉眼睛,但是徒勞無功。
我想起自己不過是在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