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老師。”
“那麼,他是誰?”
“不知道,老師。”
“以前從沒看過他嗎?”
“沒有,老師。”
“不是教職員,也不是鎮上的人。那會是誰呢?乞丐?小偷?他為什麼不看著這個方向?如果你看見一群男孩開著車在繞操場,你會不會注意?他不喜歡汽車嗎?不喜歡男孩子嗎?”
比爾還在想這些個問題的答案時,傑岷開始和難民雷茲說話,聲調低而平穩,使比爾覺得他們兩人之間有種特殊而奇怪的聯絡。雷茲那同樣十分鎮靜卻顯然是否定的回答,更加強了比爾的想法。
“老師,請聽我說,老師,我想他大概和教堂有點關係。”梁思在說:“我看過他在禮拜式後和潘可威先生說話。”
教區牧師的名字叫施伯可,年紀已經一大把了。翟氏預校中盛傳他其實是已退休的著名牧師潘可威。傑岷對他的情報思索了一下,而比爾卻憤憤地對自己說梁思在的話一定是捏造的。
·“你聽見他們說些什麼嗎,涼拌捲心菜?”
“沒有,老師。他們在看教會的座席表,不過我可以去問問潘可威,老師。”
“我們的座席表?翟氏預校的座席表?”
“是的,老師,翟氏預校的座席表。所有的名字都在上面,就是我們學生的座位。”
教職員也在,比爾噁心地想著。
“任何人再看見他的話,一定要告訴我。或者看見其他的壞人也一樣,明白嗎?”傑岷對每一個人宣佈,語氣已經輕鬆多了。“別讓那些怪人在學校附近徘徊。我上次待的地方就有一幫壞蛋,把那個地方給偷光了。銀器、錢、學生的表、收音機——天知道有什麼東西是他們不要的,下一步他就會動艾維斯的腦筋了。全英國最好的車,而且已經絕產了。那人的頭髮是什麼顏色,大象?”
“黑色,老師。”
“身高呢,涼拌捲心菜?”
“一百八十公分,老師。”
“涼拌捲心菜看每個人都是一百八十公分,老師。”有個學生說,因為梁思在是個矮冬瓜,傳說他自嬰兒起就是喝杜松子酒長大的。
“年齡呢?施陶德你說。”
“九十一歲。老師。”
這一刻每個人都爆笑出聲;比爾獲得再開一次的獎賞,結果開得亂糟糟的,那一晚他躺在床上。因為嫉妒而痛苦。整個俱樂部的會員,連雷茲也不例外,都有擔任監視員的資格了。他雖安慰自己說他們的警覺性絕對比不上他,或者傑岷的命令隔天就會失效,或者從現在起他必須更努力地去面臨顯然比從前更大的威脅等等,都只能使他略微放心而已。
那個瘦臉的陌生人後來就不見了,但是第二天傑岷卻很稀罕地到教堂去走了一遭。比爾看見他和潘可威在一座墳前說話。此後,比爾注意到傑岷臉上時常有種陰鬱的表情,還帶著種警覺,有時候看起來象在生什麼氣似的,每個傍晚在薄暮中散步或者坐在拖車對面的山丘上,對寒冷和潮溼渾然不覺,一邊抽著他的小雪茄;一邊啜飲著伏特加酒,一任暮色向他靠攏。
第二部·第十五章
找過沙虹霓後的第二天,喬治·斯邁利便以貝拉洛之名在薩西克斯花園的愛黎旅館設立了他的作戰總部。那是個很安靜的地方,位置適中,正合喬治的需要。它就在佩汀屯車站南方大約一百公尺外,是一列古舊大廈的其中一幢,以一行筱懸樹和停車場與大街隔絕。整夜裡,汽車在大街上川流不息,但在桌布色澤極不調和和用銅片當燈罩的旅館房間內,卻異常安靜。不僅是旅館內平靜無事,似乎整個世界也都沒有什麼事情發生,而旅館主人葛波佩太太,更能加深這種印象。葛太太是個少校的遺孀,對貝拉洛先生,或任何找上她的客人,都用一種帶有深刻倦愈的聲音說話。她擔任孟德皚的眼線多年,孟德皚堅持說,她的名字根本不叫波普;她為了對羅馬教廷表示敬意才改叫“波普”的(譯註:Pope,即天主教教宗)。
“你父親不是軍人吧?”她看著登記簿上所寫的貝拉洛三個字,打了個哈欠問道。喬治預付她兩星期的房租五十鎊,她便給了他最方便工作的八號房間。他向她要一張書桌,結果她給了他一張搖搖欲墜的橋牌桌,並叫侍者諾曼把桌子送到他房間裡去。“這是喬治王時代的傢俱。”她噓了口氣,指揮著諾曼一面說:“你會替我愛惜它吧,親愛的?我實在不應該借給你的,這是少校的遺物。”
除了五十鎊外,孟德皚又私下掏腰包,給了她二十鎊“紅包”(這是他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