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稍後他會從喬治那裡要回這筆錢。“沒什麼動靜吧?”他說。
“可以這麼說。”葛太太點點頭,謹慎地把鈔票藏到褲子裡。
“任何蛛絲馬跡我都要知道。”孟德皚叮嚀她。他和她坐在地下室裡分享一瓶她愛喝的酒。“進出的時間、接觸的人物、生活起居,最要緊的是……”他說著,舉起一根指頭以資強調:“最要緊的——而且也比你想象的更加重要的——我要知道任何對你的職員感到興趣,託辭問東問西的可疑人物。他的臉色異常鄭重嚴肅。“就算他們說自己是禁衛軍或福爾摩斯也一樣。”
“所謂職員也不過我和諾曼而已。”葛太太指著那個穿著釘了紫色毛呢衣領的黑外套,顫抖不休地男孩說:“他們騙不了諾曼的,不是嗎?親愛的,你太敏感了。”
“還有寄給他的信件,”孟德皚說:“我要知道每個看得見的郵戳和郵寄時間,但是不能篡改或加以截留,他的東西也一樣。”他注意到傢俱中顯得很醒目的保險箱時,故意沉默了一下。“偶爾他會要求保管一些東西,主要是檔案,有時候是書籍。除了他以外,只有一個人可以看這些東西。”他突然詭異地咧嘴一笑。“就是我。明白嗎?甚至不能讓其它任何人知道你替他保管東西。而且不可以翻弄那些檔案或書籍,因為他很精明,一看就會知道,一定要技術卓越才行。我不再多說了。”孟德皚結束了他的話。他由索美塞德回來後不久,曾對喬治說,如果那二十英鎊就是他們所有的花費,那麼諾曼和他的女主人就是這一行中最便宜的臨時保姆了。
他的說法雖不正確,卻是可以諒解的,因為他根本想不到傑岷不費分毫便徵召了整個汽車俱樂部的成員;這也是傑岷用以追溯出孟德皚正在調查他的方法。而孟德皚或任何其它的人,也絕對無法瞭解傑岷那種因憤怒而驚恐、因等待而緊張,或許已摻上了一點瘋狂的精神狀態。
八號房間位於頂樓。房裡的窗戶俯視一排圍欄,越過圍欄是一條小街,街上有一家陰暗的書店,以及一家叫做大世界的旅行社。房裡的毛巾上印有“天鵝飯店”的字樣。那天傍晚,萊肯拿了只裝著由他的辦公室取來的第一批檔案的公文箱,躡手躡腳地走進這裡。他們並肩坐在床沿談話,喬治還開啟了電晶體收音機,以掩蓋他們的聲音。萊肯還不大習慣,這次“野餐”對他來說已非他這年紀的人所能負擔。第二天上班途中,萊肯會再到這裡取回檔案,並把喬治給他墊箱子的書籍歸還。萊肯並未把這個角色扮演得非常好,他的態度彆扭而輕率;一看就知道他憎惡這種違規的不法行為。他臉上的紅暈由於天冷,似乎更加深了。但是喬治不能利用白天看這些檔案,因為萊肯的手下隨時可能調閱,一旦發現檔案不見了。必然會引起相當的騷動。他也不願意這麼做,他比別人都要清楚他的時間非常有限。接下來的三天,這個程式幾乎沒有什麼改變。每天傍晚,萊肯前往佩汀屯車站搭車途中,便把檔案送去給喬治,每一夜葛波佩太太偷偷向孟德皚報告說,那個性情乖僻的瘦皮猴又來了——就是看不起諾曼的那個人。而只睡三個鐘頭、吃了一頓蹩腳的早餐(香腸沒煮熟、蕃茄煮得太爛)後,喬治每天早上便等著萊肯到達,而後便感激地溜進一個寒冷的冬天裡,加入舊同事的行列。
這些一個人待在頂樓的夜晚對喬治來說,也是很不尋常的。事後回想起來——雖然以前的日子在表面上看來更加多彩多姿——他卻覺得這幾個晚上,幾乎就象發生在一個晚上的單獨旅程似的。“你會做這件事的,”萊肯曾在花園裡面無愧色地問他:“瞻前顧後,採取任何必須的行動?”喬治回想過去種種,覺得無論過去或未來已經沒有什麼不同了,這是同樣的旅程,而目的地就在他的前方。這個房間的任何東西,甚至連旅館內各種亂七八糟的廢物,都無法隔絕他記憶中的那些房間。他又回到“馬戲團”的頂樓,他那個有牛津標誌的樸素房間內,那兒和他一年前離開時一模一樣。開啟辦公室的門,是個天花板很低的接待室,老總手下綽號“媽媽”的灰髮女士群,在那裡輕輕打著字,並接聽電話;這家旅館裡,則有一個尚未被髮掘的天才作家,日以繼夜,耐心地敲著古舊的打字機。在接待室的盡頭——在葛波佩太太的旅館的相同的位置上,則是一間掛有“不準使用”之警告牌子的浴室——是一扇通往老總“聖殿”的門:那裡相當侷促,放有古舊的鐵櫃及許多舊紅皮書,空中瀰漫著茉莉香片的氣味。在書桌後坐著老總本人,那時他看起來已頗象一具屍體,幾綹灰髮,還有骷髏般熱情的笑容。
喬治這種心靈上的互換是如此的深入,以致當電話鈴響時——房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