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兒當了俘虜,聯軍進去時,皇后剛好從圓明圓的後花園逃走。
這期間,身在滿洲里熱河的咸豐皇帝時而害怕時而傲慢。他在兩派意見之間搖擺不定,一方是他的那些最有遠見的近臣,勸告他要謹慎從事;另一方代表主戰派,強烈反對,主張拼到底。然而“鷹派”還是壓倒了“鴿派”。10月8日,皇帝下旨,立即處死俘虜,巴夏禮和羅亨利首當其衝。恭親王和恆祺對情勢的嚴重性看得很清楚。他們做了最壞的準備,當然是指對俘虜,不過也包括對他們自己,因為聯軍惱火了,要進行報復,必然要對他們下手。
10月8日中午,恆祺正和巴夏禮討論地球圍繞太陽公轉(還是相反!)的問題,進來一個官員附在恆祺耳邊嘀咕了好長時間。恆祺轉過身來坐下,喝了一杯茶,然後平靜地向巴夏禮宣佈,下午兩點,他和羅亨利將被送回英軍軍營。這是恭親王作出的決定,他剛剛下令立即釋放俘虜。但恆祺突然變得很不耐煩,催促巴夏禮趕緊準備出發,還對巴夏禮說,萬一哪天能再見面,他會考慮告訴他為什麼緊張不安,又為什麼會突然放他回去。
第十八章 歸還人質,(生還的和死去的)(4)
幾個月以後,巴夏禮又見到恆祺。恆祺告訴他,當時他的探子報告,送處決決定的御差那一天下午兩三點鐘會到,而他恰好剛剛說服恭親王釋放被俘人員。恆祺還補充道:“如果再晚一點兒放,即使恭親王再有影響力也救不了你。因為你們剛走出大門十五分鐘,皇上要立即處死你和羅亨利的聖旨就到了。”
這就是羅亨利書中所記述的情況。也就差那麼一刻鐘,要不也就沒有巴夏禮和他本人了。
一位翰林院的學士也談到恭親王匆忙釋放巴夏禮之事,那樣做是為了避免在聖旨到達後再放人,那樣會遭殺頭之罪。他還透露說,對皇帝的這個決定,懿貴妃肯定是起了作用的,她一直都要求殺掉人質。就此可以聯想,皇帝9月份下令嚴懲蠻夷的那兩道聖旨,也起因於葉赫那拉氏。
巴夏禮和羅亨利前往會見僧格林沁將軍,其他的隨行人員怎麼樣了呢?他們(安德森中尉、布拉巴宗上尉、諾曼、鮑拜、菲普先生以及十八名錫克士兵)停留在通往張家灣的路上,等待兩名外交官回來。他們對巴夏利和羅亨利那邊發生的情況一無所知。然而他們越等,包圍他們的清兵就越多,簡直要把他們困死在裡面。一個小時之後,他們都被抓住,被命令交出馬匹和武器。
吳士禮中校承認,他不希望處於安德森和布拉巴宗的位置上。他敘述了他們當時的遭遇:
“在我所能想象的一個軍官所能面對的各種險惡境況中,我以為布拉巴宗和安德森(隨行護衛隊的指揮官)所處的情況是最糟糕的。他們無望地等待巴夏禮先生回來,那是多麼令人焦急的時刻。與此相比,他們後來所遭受的各種虐待在他們看來大概都算不了什麼。實際上,如果護衛隊決定突圍,大部分人平安地回到部隊肯定是沒有問題的。那些錫克士兵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而且個個都騎著好馬。然而,正因為人們瞭解兩位軍官,所以誰都無法想像他們寧願冒險去當俘虜,而不去進行一場肉博戰”。
第二天,他們被推上幾輛馬車,運到北京城附近一個要塞的監獄。他們都被反綁著手,有人不時往麻繩上澆些水,以便麻繩變干時把手腕勒得更緊些。就這樣被勒了好幾天,他們的手和手腕的傷口開始化膿、壞死、生蛆。安德森中尉很快就變得神智不清,第九天就死去了。過了五天,一個錫克士兵也這樣死去。又過了十九天,諾曼先生被砍頭而死,他的頭顱生滿了蛆。
根據範納指揮的那個團的兩名錫克士兵的見證,在他們被關在離北京不遠的監獄第三天,有四名俘虜(三名錫克士兵和鮑拜先生)被轉移到另一個地方囚禁。他們在那兒遇見一個“個頭很高很健壯、留棕褐色鬍鬚”的法國軍官(是杜比軍需助理),還有龍騎兵菲普。不久鮑拜先生就死了,身上長滿了蟲蛆;屍體三天之後才被綁在吊竿上扔到監獄牆外,餵了那些野狗和豬。
其中一個錫克兵是這樣敘述的:有個頭和雙手都有傷(很可能是刀傷)的法國人(杜比),“耳朵、鼻子、嘴裡都長滿了蛆蟲,他臉部已經沒有知覺”,第二天就死了。接著,杜比的另一個戰友和龍騎兵菲普也相繼死去。菲普一直到最後還在鼓勵他那些遭厄運的戰友。再接下來又死了一個錫克兵。只有這兩個講述者活了下來,因為他們的繩子勒得不太緊。
但是聯軍得不到失蹤的杜呂克神甫和布拉巴宗上尉的訊息。不久,有幾個中國基督徒向他們證實,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