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嗎?”他毫無預兆地丟過來一句話。
我盯著他,知道他也在回憶。
“那一天是禮拜五下午,天空也是這麼萬里無雲的湛藍,我剛上完爐正要跨出校園,就瞧見了一個身著白襯衫、李維牛仔褲的大帥哥在對街閒蕩,身後還倚著一輛拉風跑車。那幾天我常耳聞文學院的學生們在談論著一個”站衛兵“的人,沒想到竟是個頗有條件的男人,心褢還有點兒羨慕你打算接送的女孩。當我第三次看到你又出現在門口時,便急忙想掉頭要走,因為那時我已經有點嫉妒那個不知名的女孩了!沒想到你卻追上來大喊我的名字,教我嚇得拔腿就想要跑。當你解釋你想跟我學威爾斯語時,我反而失望了!”
“這是你的故事。我的版本較長一點!”他輕笑了一下,又間:“你可知我是等了多少天才等到你,要你教我威爾斯話?”
“三天?”我一共看到他三次,就猜這個數。
“三天?你太小看我了,我站了十天!”他咬光整粒蘋果,直到剩下果核。“三週之內站在倫大校園外,等了你十天,才逮到你。我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學威爾斯語是臨時瞎編出來的理由。”
“你那時又不認識我,我的名氣也沒那麼大,頂多是英國桂冠詩人的女兒罷了!你又從哪打聽來的?你那時騙我說是親戚介紹時,我還信以為真哩!”
“你和關琳開了一家花店,高文介紹我去那家花店訂花。只要是把送花理由、收件人的性質全都挑明的話,你們都會打理得妥妥當當。”
這倒是真的!那時店內的事務都是關琳在打理,我則繼續在倫大授捰,只有在晚上時,才會回花店為訂花的人寫些情箋或分手的情話。
“有一回,你送花到我的辦公大樓,我右腳才剛要踏出門,你就雙手捧了朿花與我擦身而過。當時我正急著赴約,不過由於約我的人是高文,見色忘友的事他已做多了,所以這回換我如法炮製,當機立斷便旋身跟著你追進了電梯。那時電梯裡擠滿了人,不方便說話,我一直跟著你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才陡然瞭解是我自己訂的花。”我想起來了!“我不常幫忙送花,記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幫一個要和女朋友分手的闊氣大少送花,那傢伙說要迭十二打黃色玫瑰花,最好是全盛開的,那才凋謝得快,還強調說捧花愈重愈好,最好能重到把拿花的人累個半死。”我斜睨他一眼,看到他挑起一眉,便噗哧笑了出來。
“你連要甩掉人家都這麼大費周章嗎?”
“我得宣告一點,那一次的送花事件我可是無辜的。我對那個女人沒有任何興趣,是高文見我可憐才幫我出的主意,招式雖然毒,但挺管用的。你千萬別再胡思亂想!”他有點兒緊張了,見我一臉笑意後,才鬆口氣繼續道:“其後,我曾親自造訪藍斯洛花坊,但都沒見到你的蹤影,便當你是打工計時人員,還特別跟關琳打聽你的下落。狡猾的關琳讓我誤以為你還是半工半讀的學生,固定時間上下爐,所以我還特別換上牛仔褲守在校園出口,並且只將目慓鎖定在身著大襯衫與牛仔褲的女學生身上,因為你送花當天就是那麼打扮。”
我可憐他地附和道:“不料竟是個鼻樑上掛了個大黑框眼鏡,頭髮綰了個髺,身著古板套裝的女副教授!”
“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他大概也在回想我平庸的打扮,笑開了懷。“等了幾天後,我隨便就抓了幾個路過的學生問了你的大名,他們一個個都猛點頭表示知道你是誰。我心褢想你的名氣還真是不小,抓五個問,每一個都說”如雷貫耳“!終於最後有一位男同學自告奮勇地告訴我,他才剛修完你所授的地方方言這門選修爐,並且順勢一指就要幫我去找你。當我看見你之後,簡直不太敢去認你,深怕隨意搭訕的後果,會招來你的謾罵。”
“你還是開口說話了啊!”我不知道自己的裝扮竟是那麼駭人。當初也是因為怕自己太年輕,說服力不夠,才想打扮得穩重一些。
“那是因為我不甘心白等了十天之故啊!就看在那十天日曬雨淋的份上,說什麼也得試一試,即使碰了一鼻子灰也在所不辭。想想一個快三十三歲的大男人竟使土招術追女人,說給高文聽他可是要笑翻天了。關琳這樣的朋友也實在夠意思,沒跟高文提過半句。”
“也還真多虧你的”不甘心“!”我低頭梳理他微鬈又密的黑髮,欣賞他完美的鼻樑。
“不客氣!”他咯咯地低笑,趁我毫不設防之際,丟出了一個炸彈。“我愛你!”
全身一僵的我愣在一旁,表現得呆透了,又問了一句:“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