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貢獻的“邊緣”化人物更多人文關懷
柯雲路:寫《溫情馬俊仁》這本書,最初是一些朋友的推薦。過去我對體育領域沒有寫過,對這個領域也沒有特別地關注過。介紹的朋友都是和馬俊仁比較熟,對他比較瞭解的人。在最近一些年反覆地向我推薦他,使得我最終對這個題材有了興趣。
剛才在會前我和記者也談了,實際上一個作家寫到我這個年齡,寫了二十多年書,對自己的寫作時間是非常珍惜的。我往下的寫作時間不是無限的。在這個有限的時間裡,我得珍惜我寫什麼不寫什麼。只有覺得這個寫作題材對我來講是有價值的,而且在目前的情勢下是優於我對其他題材的選擇,我才會動筆。
那麼,我為什麼會寫馬俊仁呢?最近兩三個星期《晨報》轉載之後,不少記者希望對此進行採訪,我在之前基本上採取儘量不說或者少說的態度,因為大家還沒有看到書。
今天是新書首發式,書出來了,關於這本書的一些背景,比如我為什麼寫這本書,我做這個選擇動機是什麼,和新聞界的朋友們溝通一下。
一 關注那些為民族做出貢獻的邊緣人物
一,選擇這個題材,首先因為它有人文話題。沒有人文話題,一個再風光的人物我也不會動筆寫的。
最近採訪我的記者幾乎都提過一個問題,說柯雲路是不是給要馬俊仁平反?或者換一個詞,你是不是要給馬俊仁翻牌?幾乎所有記者提的第一個問題都是這樣。
眾所周知,馬俊仁是中國在田徑方面拿到金牌銀牌銅牌最多的教練,可以說史無前例。他拿金牌多到什麼程度呢?多到他自己都記不清楚的程度。你現在問他,他只記得住那些比較重大的比賽中他拿到的金牌,而比較次要的、規模相對小一些的比賽已經記不清了。
這樣一個取得偉大成績的教練,同時又可以說一生人品正直。
那麼,當人們知道柯雲路寫他的時候,竟然首先會提出是不是在為他“平反”、“翻牌”,覺得他是一個需要“平反”的人物。這起碼說明,從我們社會來講,像他這樣一個對社會做出貢獻的人物,而且用我的話講是一個天才人物,就好像數學領域裡的陳景潤,科學界的錢學森,是個天才人物,做出重大的貢獻,缺乏必要的人文環境。
其實我一開始寫他,很大程度出於一種同情。
當我一點點走近馬俊仁的時候,發現他自以為對社會很瞭解,很有經驗,但其實他很單純。對社會上的許多東西,政治的東西,他不太瞭解,甚至可以說很天真。說句笑話,柯雲路雖然沒有他知名,但一般來說,像他這個年齡的城市文化人完全沒聽說過我也很少有。所以,當朋友向他介紹我的時候,滿以為他會對我的名字很有感覺。可是他絲毫沒有感覺,根本不知道。因為這個原因,我走近他的時候,自己的感覺也很不好。如果他了解我寫過什麼作品,或起碼知道我寫過一本《新星》,我們在交談時也可以更方便的溝通,至少使他對我有一點點尊重。可是他毫無感覺,我對他的採訪沒有任何資源可用。
後來熟悉一點了,閒聊起來,知道他對社會上人們通常知道的許多影視明星也毫不知道,他甚至連自己孩子的生日都不太記得住。
為什麼呢?
他一年365天高度集中在訓練上,投身於自己熱愛的體育事業。整個社會和民族對馬俊仁這方面的期望特別高,等於把他推到一個位置,他沒有力量顧及別的了。
馬俊仁就是這樣一個單純的人。
此外,當我接近馬俊仁的時候,發現這個東北硬漢實際上還有一點膽戰心驚。這個東西我覺得不正常。他對外部世界有種緊張感。他領導的馬家軍訓練基地不訂報紙,不訂雜誌,一份都不訂,他總覺得這些東西能傷害他,或者會搞亂他的訓練隊伍。在這方面他真是有點膽戰心驚啊。
那麼我想,也許是我們的某些做法,儘管有種種理由,有種種原因,有種種合理性,社會對這樣一個在一個領域做出重大貢獻的天才人物缺乏足夠的呵護和保護。這起碼說明我們社會在這個問題上有不健全的地方。
這是使得我對一個人物有敘述衝動的一個基本點。
幾年前我還用寫小說的方式,在《龍年檔案》這本書中寫過山西的呂日周。我為什麼寫呂日周呢?也是因為他不順。當然在作品發表之時,與媒體對他的宣傳合了拍,但那只是後來碰巧的。在我想寫他的時候他根本就很不順。上世紀八十年代有一批像李向南這樣的改革家,政治上很理想主義,後來大多都不很順,幾乎在官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