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2 / 4)

小說:梁書 作者:莫莫言

色,恩禮遠過申、白,榮望多廁應、徐。厚德難逢,小人易說。方謂離腸隕首,不足以報一言;露膽披誠,何能以酬屢顧。寧謂罻羅裁舉,微禽先落;閶闔始吹,細草仍墜。一辭九畹,方去五雲。縱天網是漏,聖恩可恃,亦復孰寄心骸,何施眉目。方當橫潭亂海,就魚鱉而為群;披榛捫樹,從虺蛇而相伍。豈復仰聽金聲,式瞻玉色。顧步高軒,悲如霰委;踟躕下席,淚若綆縻。”

僧孺坐免官,久之不調。友人廬江何炯猶為王府記室,乃致書於炯,以見其意。曰:

近別之後,將隔暄寒,思子為勞,未能忘弭。昔李叟入秦,梁生適越,猶懷悵恨,且或吟謠;況歧路之日,將離嚴網,辭無可憐,罪有不測。蓋畫地刻木,昔人所惡,叢棘既累,於何可聞,所以握手戀戀,離別珍重。弟愛同鄒季,淫淫承睫,吾猶復抗手分背,羞學婦人。素鍾肇節,金飈戒序,起居無恙,動靜履宜。子云筆札,元瑜書記,信用既然,可樂為甚。且使目明,能祛首疾。甚善甚善。

吾無昔人之才而有其病,癲眩屢動,消渴頻增。委化任期,故不復呼醫飲藥。但恨一旦離大辱,蹈明科,去皎皎而非自汙,抱鬱結而無誰告。丁年蓄積,與此銷亡,徒竊高價厚名,橫叨公器人爵,智慧無所報,筋力未之酬,所以悲至撫膺,泣盡而繼之以血。

顧惟不肖,文質無所底,蓋困於衣食,迫於飢寒,依隱易農,所志不過鍾庾。久為尺板斗食之吏,以從皂衣黑綬之役,非有奇才絕學,雄略高謨,吐一言可以匡俗振民,動一議可以固邦興國。全璧歸趙,飛矢救燕,偃息籓魏,甘臥安郢,腦日逐,髓月支,擁十萬而橫行,提五千而深入,將能執圭裂壤,功勒景鍾,錦繡為衣,硃丹被轂,斯大丈夫之志,非吾曹之所能及已。直以章句小才,蟲篆末藝,含吐緗縹之上,翩躚樽俎之側,委曲同之針縷,繁碎譬之米鹽,孰致顯榮,何能至到。加性疏澀,拙於進取,未嘗去來許、史,遨遊梁、竇,俯首脅肩,先意承旨。是以三葉靡遘,不與運並,十年未徙,孰非能薄。及除舊佈新,清晷方旦,抱樂銜圖,訟謳有主,而猶限一吏於岑石,隔千里於泉亭,不得奉板中涓,預衣裳之會,提戈後勁,廁龍豹之謀。及其投劾歸來,恩均舊隸,升文石,登玉陛,一見而降顏色,再睹而接話言,非藉左右之容,無勞群公之助。又非同席共研之夙逢,笥餌卮酒之早識,一旦陪武帳,仰文陛,備聃、佚之柱下,充嚴、硃之席上,入班九棘,出專千里,據操撮之雄官,參人倫之顯職,雖古之爵人不次,取士無名,未有躡影追風,奔驟之若此者也。

蓋基薄牆高,途遙力躓,傾蹶必然,顛匐可俟。竟以福過災生,人指鬼瞰,將均宥器,有驗傾卮,是以不能早從曲影,遂乃取疑邪徑。故司隸懍懍,思得應弦,譬縣廚之獸,如離繳之鳥,將充庖鼎,以餌鷹鸇。雖事異鑽皮,文非刺骨,猶復因茲舌杪,成此筆端,上可以投畀北方,次可以論輸左校,變為丹赭,充彼舂薪。幸聖主留善貸之德,紆好生之施,解網祝禽,下車泣罪,愍茲■詬,憐其觳觫,加肉朽胔,布葉枯株,輟薪止火,得不銷爛。所謂還魂斗極,追氣泰山,止復除名為民,幅巾家巷,此五十年之後,人君之賜焉。木石感陰陽,犬馬識厚薄,員首方足,孰不戴天?而竊自有悲者,蓋士無賢不肖,在朝見嫉;女無美惡,入宮見妒。家貧,無苞苴可以事朋類,惡其鄉原,恥彼戚施,何以從人,何以徇物?外無奔走之友,內乏強近之親。是以構市之徒,隨相媒糵。及一朝捐棄,以快怨者之心,籲!可悲矣。

蓋先貴後賤,古富今貧,季倫所以發此哀音,雍門所以和其悲曲。又迫以嚴秋殺氣,具物多悲,長夜展轉,百憂俱至。況復霜銷草色,風搖樹影。寒蟲夕叫,合輕重而同悲;秋葉晚傷,雜黃紫而俱墜。蜘蛛絡幕,熠耀爭飛,故無車轍馬聲,何聞鳴雞吠犬。俯眉事妻子,舉手謝賓遊。方與飛走為鄰,永用蓬蒿自沒。愾其長息,忽不覺生之為重。素無一廛之田,而有數口之累。豈曰匏而不食,方當長為傭保,餬口寄身,溘死溝渠,以實螻蟻。悲夫!豈復得與二三士友,抱接膝之歡,履足差肩,摛綺縠之清文,談希微之道德。唯吳馮之遇夏馥,範彧之值孔嵩,愍其留賃,憐此行乞耳。儻不以垢累,時存寸札,則雖先犬馬,猶松喬焉。去矣何生,高樹芳烈。裁書代面,筆淚俱下。

久之,起為安西安成王參軍,累遷鎮右始興王中記室,北中郎南康王諮議參軍,入直西省,知撰譜事。普通三年,卒,時年五十八。

僧孺好墳籍,聚書至萬餘卷,率多異本,與沈約、任昉家書相埒。少篤志精力,於書無所不睹。其文麗逸,多用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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