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簷上拿開。說:
“為什麼這麼正規!認我們隨便點吧!”
“是,斯大林同志。但這是我的習慣。”
斯大林微微一笑說:“如果是習慣,那就與我不相干了。”我們走進一個作檯球房用的大房間。斯大林開始問我有關德意志民主共和國的情況。當時我任駐德蘇軍總司令和蘇聯對德管制委員會主席。
晚餐安排在露天陽臺上。飯桌旁毫不拘束的氣氛,有助於開誠佈公地交談。我沉著地回答了斯大林提出的所有問題。
他想起了斯大林格勒會戰,突然問道:
“您說說看,崔可夫同志,您是怎樣想的,1942年12月我們能否將曼施泰因集團放進斯大林格勒,在那兒把它同保盧斯一起收拾掉?”
當時,在斯大林格勒交戰中,我就考慮過這種可能性。因為我們不能不考慮到曼施泰因的部隊突向保盧斯部的可能性,也就是解救被圍部隊的可能性。坦率地說,當時我們對阻止霍特的坦克突破我合圍的外圍廓正面是沒有充分的信心的。敵“頓河”集團軍群也有可能晚些時候突至斯大林格勒。也不能排除這樣的可能性,就是敵人解救出保盧斯集團軍後,就不再會給我們機會把們們關起來了。
我們當時清楚地知道的一點,就是就合圍本身來說,天衣無縫的合圍在軍事史上並不多見,更不會一再重複。我們非常明白,我們決不能冒這個險,即把德軍從斯大林格勒放出去。
會不會發生這種情況,即曼施泰因的部隊突入斯大林格勒之後,給被圍部隊補充兵力,給他們帶來得救的希望,並鼓動他們與解圍部隊一起衝出合圍圈呢?如果這樣的話,我斯大林格勒地區的兵力將會長久地被牽制祝而消滅這樣一個龐大而兇猛的集團,不但很不容易,而且也要拖延時間。
我把心裡的這些想法都告訴了斯大林。
斯大林嘆了口氣,沉思起來。他低聲地說:
“這是非常冒險的。而冒險是不行的!人民渴望勝利!”
他站起身來,在涼臺上走了幾步,又停下來。他抽著菸斗,突然問道:
“您說說,崔可夫同志,什麼是被圍之敵?”
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太簡單了。我思索著問題的後面有什麼含義。但不等我回答,斯大林自己回答起來,闡述著自己的觀點:
“如果被合圍的是驚慌失措的膽小鬼,那麼,他會立刻放下武器,甚至不去查實一下是否有突圍的出路;如果被合圍的是兇狠的敵人,那麼,他會戰鬥到最後一個人。戰爭史上很少有敵人被合圍得水洩不通的例子。許多統帥都曾試圖把敵人合圍得天衣無縫。但為什麼沒有成功呢?他們未能取得成功的原因,同庫圖佐夫未能合圍拿破崙一樣。沙皇亞歷山大曾要求庫圖佐夫合圍並分割法國軍隊。庫圖佐夫未能做到這一點,僅僅是因為法國人的逃跑比庫圖佐夫的追擊快得多。斯大林格勒會戰結束後的戰爭期間,人們不止一次地向我提出合圍德軍的方案。當我拒絕這些方案時,他們可能對我都有些抱怨。擬定合圍敵人戰役計劃的同志們往往忽略了這樣幾個因素。第一,斯大林格勒戰役後,德國統帥部不會等著我們去對他們的無論哪一個集團的側翼實施突擊或封上合圍圈,在這之前它已急急忙忙地使部隊擺脫被合圍的危險,同時退出我們的領土。第二,德國士兵對斯大林格勒戰役記憶猶新,不願再陷入合圍。如果士兵不想陷入合圍,那不管什麼樣的合圍,他總是能突破出去,或者及時地撤退。剛一發現合圍,德國士兵就放棄陣地撤退,再次讓出我們的領土。這與我們的主要任務——將敵人從我們的領土上趕出去是相符的。”
我們的談話到午夜才結束。斯大林送我到門口,我們互相告別……
現在,我一次又一次地回顧往事,不能不指出,現在西德的歷史學家以及諸如曼施泰因那樣的一些為失敗而悲嘆的回憶錄的作者們,總是不考慮某些無可爭議的因素,隨意歪曲事實。在斯大林格勒戰役中,保盧斯的第6集團軍和坦克第4集團軍的一些部隊被合圍。他們被全部、徹底地殲滅了。而紅軍從合圍第6集團軍開始,在它所實施歷次進攻戰役中,全部地殲滅了敵人的5個集團軍,儘管他們沒有被合圍。這5個集團軍是在野外條件下,在他們有一切可能實施廣泛的機動、並有足夠的彈藥和技術裝備作保障的各個戰役地區被擊潰和殲滅的。
因此,問題不僅僅在於合圍。
即使曼施泰因最終突破了斯大林格勒大包圍圈,保盧斯的集團軍也在我們的合圍圈中開啟了一個缺口,難道就能改變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