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皇上押車進了園子,我到處找你。”小格格死去的生母也是葉赫家族的,按輩分是慈禧的遠房外甥女,嫁給瑞王,生下她不久便過世了。有了這種親情,加上小格格生性活潑,口無遮攔,慈禧挺喜歡她,每年夏天照例都將她接到頤和園,陪慈禧住上十天半個月。小格格兩眼死死盯著他,神情中透著愛慕。
“你找我?找我幹什麼?”榮慶躲著對方直勾勾的眼神。
“找你玩唄。”小格格見他低著眉眼,碰碰他胳膊時,“怎麼,你不樂意我找你?”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榮慶紅著臉說。
小格格剛張口想說什麼,榮慶突然發覺不對,眼瞅著慈禧與瑞王乘坐的敞篷汽車偏離了方向,搖搖晃晃地向人群駛來。驚慌的人尖叫著作鳥獸狀散開。榮慶不顧一切地向汽車衝去,突然訇的一聲,失去控制的汽車一頭撞在空地邊的大榆樹上。瑞王當即被甩出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跪在車上的司機一頭撞在方向盤上,額頭滲出一大片鮮血,他不顧額頭上的傷,渾身哆嗦著爬出汽車,趴在地下,一邊向慈禧磕頭一邊連聲叫著“奴才有罪!”
榮慶急忙上前扶起瑞王,樂聲戛然而止。散開的人群愣了一會兒,立即湧上來,圍住出事的汽車,空地上亂成一團。
李蓮英、茶水章和小回回等人嚇得面無人色。他們跑到車邊,一邊叫“老佛爺”,一邊不知所措地圍著汽車團團轉,連車門都不會開啟。滿臉惶恐的袁世凱原本一心想討好慈禧,沒想鬧出這麼大事故,心裡說不出的沮喪和恐懼,戰戰兢兢地走到慈禧身邊說:“臣有罪。”
慈禧面不改色地坐在後排座位上,瞅著四周慌亂的人們,沉下臉,威嚴地看一眼眾人:“我這不是好好的,瞎嚷嚷什麼?”
眾人被慈禧的沉著和鎮定所懾服,場面上頓時安靜下來。慈禧由座位上緩緩站起,對身邊的袁世凱說:“我瞧洋人的玩藝兒,也強不到哪兒去!”
袁世凱不敢說話,上前開啟車門,由李蓮英和茶水章上前將慈禧扶下車,瑞王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土,一拐一瘸地走到慈禧身邊:“老佛爺受驚了。”
“沒事。”慈禧看一眼瑞王,反問對方,“瑞王,摔壞了沒有?”
“謝老佛爺惦記,奴才沒事兒!”
“有事兒就晚了!多虧我今兒燒了幾炷香!”慈禧意味深長地看一眼袁世凱,問道:“這玩意兒在哪兒買的?”
“回皇太后話,臣從英國買進的。”袁世凱緊張地說。
“花了多少銀子?”
“一萬二千兩。”
“這麼多?有一萬二千兩白花花的銀子,得買多少匹好馬啊!洋人就是這幾招兒,什麼照相機器、洋鍾、洋汽車的,我看都是蒙大清國的銀子,有人還就偏樂意上這個當。”慈禧這話兒當著袁世凱面說的,其實也是對瑞王和茶水章等其他人說的。袁世凱聽見了,軍營裡自然有不少人會知道,茶水章可能會傳到皇上耳裡,瑞王聽了,肯定會告訴那些和他一樣反對新政的王公大臣們。總之,這是個訊號,傳給不同人有不同用處。就像她剛才坐在車上一動不動,這是一種姿態,其實她屁股和腰都不舒服,但她必須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因為她深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有人注視著,這也是一種訊號。
袁世凱低下腦袋,不敢吭聲,做夢也沒想到會鬧出這種局面。本來是皇上安排他來慈禧面前露臉的,瑞王也特意趕來捧場,結果反而丟盡了臉,獻禮不歡而散,袁世凱回到住處,越想越懊喪,一夜沒睡安穩,第二天一大早,瑞王來住處看他,帶來一串寶石項鍊,說這是老佛爺賜給他的賞物。
袁世凱開啟漆盒,心中不由得暗暗吃驚,一看就知道這種寶石價值連城。別看它不大,論價錢比他迸貢給慈禧的那輛洋汽車還要值錢啊。他不明白,昨天在頤和園他已經丟盡了面子,慈禧為什麼不怪罪他,反給他如此重的厚賞。另外,瑞王無論官職和爵位都比他高出許多,帶著慈禧的厚賞親自上他這兒,不能不叫他心生疑惑,誠惶誠恐。
“瑞王!卑職昨天當眾出醜,闖了天大的禍,實在不敢也沒有臉面領皇太后的如此貴重的厚賞!”袁世凱擺出一副執意不肯領賞的架式,藉此摸對方的底牌。
“老佛爺賞你你就收下,要不她會不高興的,皇太后說,昨兒的事難為你了,讓你辛苦了,雖然出了點事,那也不能抹了你一片心意。所以皇太后特意讓本爵代她來這兒厚賞你。”瑞王笑笑,說了慈禧派他來這兒的經過,並安慰袁世凱說昨兒的事不能怪他,話中的意思顯然直指光緒皇上,要不是光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