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都,魏將見有生力軍來援,方收軍退去。
越宿天曉,曾方平又引兵到來,與安都談及戰事,方平也是個不怕死的好漢,慨然語安都道:“今強敵在前,堅城在後,正是我等效死的日子。我與君約,同出決戰,君若不進,我當斬君,我若不進,君可斬我!”安都大喜道:“願如君言!”
以死為約,越不怕死,越是不死。
方平又召入副將柳元佑,與他附耳數語,元佑應令自去。
有勇還貴有謀。乃與安都至陝城西南,列陣待戰。
魏將張是連提,倒也不管死活,仗著兵多馬眾,前來接仗。安都在左,方平在右,各率部眾猛進。兩下里喊殺連天,聲震山谷,約有百數十個回合,魏兵死傷甚眾,已覺無力支撐。驀聽得鼓聲大震,一彪軍從南門殺來,旌旗甲冑,很是鮮明,嚇得魏軍膽戰心驚,步步倒退。這支人馬,就是柳元佑領計前來。安都乘勢奮擊,流血凝肘,矛被折斷,易矛再進,殺到天昏地暗,日薄西山。張是連提,料知不能再持,策馬欲奔,不防安都突至馬前,兜心一矛,戳破胸膛,倒斃馬下。魏軍失了主帥,當然大潰,將卒傷亡三千餘人,此外墜河填塹,不可勝數,有二千人無路可走,降了宋軍。
翌日,柳元景亦馳至陝城,責語降卒道:“汝等本中國人民,反為虜盡力,必待力屈乃降,究是何意?”降卒齊聲道:“虜將驅民使戰,稍一落後,便要滅族,且用騎蹙步,未戰先死,這是將軍所親見,還乞見原!”諸將請盡殺降兵,元景道:“王旗北指,當使仁聲載路,奈何多殺無辜!”仁人之言。遂悉數縱歸,眾皆羅拜,歡呼萬歲而去。
元景乃督攻陝城,隔宿即下,更令龐法起等進攻潼關。魏戍將婁須遁去,關為法起所據,揭榜安民,關中豪傑,及四山羌胡,統輸款軍前,情願投效。不意宋廷傳下詔書,竟召柳元景等還鎮,元景只好奉詔班師,仍歸襄陽。小子有詩嘆道:
王旗西指入河潼,百戰功成指顧中。
誰料朝廷常失策,無端馬首促歸東!
欲知宋廷召還西師的原因,且至下回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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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憲、薛安都,一善守,一善戰,將將或不足,將兵則固屬有餘。他如沈慶之之持重,柳元景之好仁,俱有名將態度,以之將將,未必不能勝任,有此干城之選,而不獲重用,乃獨任輟�孜弈苤�舯螅�����乘В�閼x無識之王玄謨,為正軍之前驅,幾何而不喪師失律,貽誤軍機也!周易有言:長子帥師,弟子輿尸,貞兇。如蕭斌、王玄謨者,正受此害,漢弧不張,胡焰益熾,不謂之貞兇得乎!師貴文人,惡小子,宋室君臣,皆未足語此。必以恢復河南為宋主咎,尚非探本之論也。
第十五回 騁辯詞張暢報使 貽溲溺臧質復書
卻說宋廷馳詔入關,召還柳元景以下諸將,詔中大略,無非因王玄謨敗還,柳元景等不宜獨進,所以叫他東歸。元景不便違詔,只好收軍退回,令薛安都斷後,徐歸襄陽。為這一退,遂令魏兵專力南下,又害得宋室良將,戰死一人。
原來豫州刺史南平王劉鑠,曾遣參軍胡盛之出汝南,梁坦出上蔡,攻奪長社,再遣司馬劉康祖,進逼虎牢。魏永昌王拓跋仁,探得懸瓠空虛,一鼓攻入,又進陷項城。適宋廷召還各軍,各歸原鎮,劉康祖與胡盛之,引兵偕歸。行至威武鎮,那後面的魏兵,卻是漫山遍野,蜂擁而來。胡盛之急語康祖道:“追兵甚眾,望去不下數萬騎,我兵只有八千人,眾寡不敵,看來只好依山逐險,間道南行,方不致為虜所乘哩。”康祖勃然道:“臨河求敵,未得出戰,今得他自來送死,正當與他對壘,殺他一個下馬威,免令深入,奈何未戰先怯呢?”勇有餘而智不足。遂結車為營,向北待著,且下令軍中道:“觀望不前,便當斬首!驚顧卻步,便當斬足!”軍士卻也齊聲應令。聲尚未絕,魏軍已經殺到,四面兜集,圍住宋營。宋軍拚命死鬥,自朝至暮,殺斃魏兵萬餘人,流血沒踝,康祖身被數創,意氣自若,仍然麾眾力戰。會日暮風急,虜帥拓跋仁,令騎兵下馬負草,縱火焚康祖車營,康祖隨缺隨補,親自指揮,不防一箭飛來,穿透項頸,血流不止,頓時暈倒馬下,氣絕身亡。餘眾不能再戰,由胡盛之突圍出走,帶著殘兵數百騎,奔回壽陽,八千人傷亡大半。
魏兵乘勢蹂躪威武,威武鎮將王羅漢,手下只三百人,怎禁得虜騎數萬,把他困住,一時衝突不出,被他擒去。魏使三郎將鎖住羅漢,在旁看守,羅漢伺至夜半,覷著三郎將睡臥,扭斷鐵練,踅至三郎將身旁,竊得佩刀,梟他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