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引著壯士數百名,駛至中渚,因風縱火,毀齊戰艦,趁著煙霧迷濛的時候,持刀直進,亂斫亂砍,逼得齊兵倉皇失措,四散逃去。魏主大喜,即命康生為直閤將軍,各軍依次畢濟。
惟將軍楊播,領著步卒三千,騎兵五百,作為殿軍,尚未涉淮。偏齊兵又復大至,戰艦塞川,截住楊播歸路。播結陣自固,齊兵上岸圍攻,由播猛力搏戰,相拒至兩晝夜,兀自守住。只苦軍中食盡,不能枵腹從戎。魏主宏在北岸遙望,屢思越淮救播,可奈春水方漲,船隻未備,急切不便徒涉,無從施救。惟有相對欹�。幸而淮水漸退,播自陣中殺出,引得精騎三百名,至齊艦旁大呼道:“我等便要渡江,有人能戰,快來接仗,休得誤過!”一面說,一面躍馬入水,向北徑渡。齊兵見他勇悍,也不敢追逼,由他游泳自去。越不怕死,越不會死。
魏主宏見播到來,很是喜慰,便引兵回洛去了。惟邵陽洲上,尚留魏兵萬人,也欲北歸,因被崔慧景等阻住,無法退還,不得已遣使求和,願輸良馬五百匹,借一歸路。慧景未許,副將張欣泰道:“歸寇勿遏,不如縱使北去。否則困獸猶鬥,彼若拚死來爭,就使我得幸勝,亦不為武,不勝反隳棄前功,豈不可惜!”慧景乃縱令北還。嗣被蕭坦之劾奏,二人皆不得賞,未免怏怏,後文另有交代。
惟魏兵出發,本由四路進兵。鍾離、義陽兩路,已經退歸。還有襄陽一路,是魏將薛真度為帥,到了南陽為齊太守房伯玉殺敗,無功而還。南鄭一路,軍帥乃是劉藻,行至中途,適梁州刺史拓跋英,也引兵來會,便合軍進擊漢中。齊梁州刺史蕭懿,遣部將尹紹祖、梁季群等,率兵二萬,據險扼守,設立五柵,防禦敵兵。拓跋英偵得訊息,便囂然道:“齊帥皆賤,不能統一,我但挑選精卒,攻他一營,彼必不肯相救;一營得破,四營不戰自潰了。”說著,便自統精騎數千人,急攻一營。營中守將正是梁季群,驀聞魏兵到來,便開柵逆戰。拓跋英持槊當先,與季群大戰數合。季群力怯,戰不過拓跋英,正思勒馬退走,不防拓跋英乘隙刺來,慌忙閃避,被英橫槊一掠,跌了一個倒栽蔥,即由魏兵擒去。齊兵失了主將,當然棄柵逃散。尹紹祖聞季群遭擒,嚇得魂膽飛揚,把四柵一併棄去,狼狽奔回。拓跋英乘勝長驅,進逼南鄭。蕭懿又遣他將姜修擊英,途次遇著伏兵,俱為所俘,竟至片甲不回,遂直達南鄭城下,四面圍住。懿登陴固守,約歷數十日,城中糧食將盡,兵中恟懼異常。參軍庾域,卻想了一計,封題空倉數十,指示將士道:“倉中粟米皆滿,足支二年,但能努力堅守,怕甚麼強虜呢!”大眾聽了此語,方得少安。懿復遣人煽誘仇池諸氏,使起兵斷英運道,英乃不能久持。適魏主有敕頒到,召還劉藻,並令英還鎮,英乃撤圍西返,使老弱先行,自率精兵斷後,且仰呼城中,與懿告別。懿恐有詐謀,不敢遽追,過了兩日,方遣將倍道追去。英見有追兵,下馬待戰,故示從容,懿兵又不敢進逼,重複折回。英始取道斜谷,返入仇池,沿途遇著叛氏,且戰且前,流矢射中英頰,英督戰如故,終得將叛氏殺平,安抵仇池。敘清兩路,繳足上文。
又有魏城陽王拓跋鸞,攻齊赭陽,也不能拔,齊遣右衛率垣歷生赴援,鸞恐眾寡不敵,下令退兵,偏部將李佐,留兵逆戰,吃了一個大敗仗,方匆匆走還。督軍盧淵,本是勉強受命,至此歸心愈急,早已棄師還洛。魏主轉趨魯城,親祀孔子,拜孔氏二人,顏氏二人為官,且選孔氏宗子一人,封崇聖侯。奉孔子祀,重修園墓,更建碑銘,饒有尊聖明經的意思。既而還都,特立國子太學,四門小學,選了幾個耆年碩彥,充做國老庶老,賜宴華林園,各給鳩杖衣裳,求遺書,正度量,制禮作樂,黼黻太平。
越年,又下詔易姓,稱為元氏。魏人嘗自稱為黃帝子昌意後裔,昌意少子,受封北國,有大鮮卑山,遂以為號。黃帝以土德王。北俗謂土為拓,後為跋,所以叫作拓跋氏,魏主宏謂土屬黃色,是萬物原始,此次變禮從華,不宜仍襲北語,因特改姓為元,凡諸功臣舊族,姓或重複,悉令改更,就是內外文牘,及普通語言,均不得再仍舊俗。又仿南朝制度,一切選調,推重門族。尚書僕射李衝進言道:“陛下選用官吏,如何專取門品,不拔才能?”魏主道:“世家子弟,就使才具平常,德性要自純篤,朕故就此錄用。”衝又道:“傅說版築,呂望釣叟,何嘗出自世家?”魏主道:“非常人物,古今只有一、二人,怎得拘為成例?”中尉李彪亦插嘴道:“魯有三卿,如何孔門四科?”魏主道:“如有高明特達,出類拔萃,朕亦自當重用,不拘一格呢。”兩李方才無言,相繼告退。南朝雅重門望,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