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樊淝。若乃永懷區宇,思一聲教,王師首路,則伊洛澄流,稜威崤潼,則華嶽蹇靄,偽酋銜璧,咸陽即敘,雖彝器所銘,詩書所詠,庸勳之盛,莫之與哀也。遂偃武修文,誕敷德政,八統以馭萬民,九職以刑邦國,思兼三王以施四事,故信著幽顯,義感殊方。朕每敬維道勳,永察符運,天之歷數,實在爾躬。是以五緯升度,屢示除舊之跡,三光協數,必昭布新之祥,圖讖禎瑞,皎然斯在。昔土德告磝,傳胙於我有晉,今歷運改卜,永終於茲,亦以金德而傳於宋。仰四代之休義,鑑明昏之定期,詢於群公,爰逮庶尹,僉曰休哉,罔違朕志。今遣使持節兼太保散騎常侍光祿大夫謝澹,兼太尉尚書劉宣範,奉交皇帝璽綬,受終之禮,一如唐虞漢魏故事。王其允答神人,君臨萬國,時膺靈祉,酬於上天之眷命!
劉裕得禪位書,尚且上表陳讓,佯作謙恭。那時晉恭帝已被逼出宮,退居琅琊王舊第,百官送舊迎新,揚揚得意,惟秘書監徐廣猶帶哀容。也是無益。劉裕三揖三讓,還是裝腔做勢。太史令駱達,掇拾天文符瑞數十條,作為宋王受命的證據,裕乃築壇南郊,祭告天地,還宮御太極殿,受百官朝賀,頒制大赦。改晉元熙二年為宋永初元年,封晉帝為零陵王,遷居故秣陵城。令將軍劉遵考率兵防衛,明明是管束故主的意思。
小子有詩嘆道:
洛陽當日歸夷虜,江左殘邦付賊臣,
剩得秣陵一片土,留埋亡國主人身。
宋主裕既即帝位,當然有尊親酬庸的典禮。欲知詳情,請看官續閱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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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裕數子,年皆童稚,裕各令為鎮帥,豈不知其不能勝任,而漫為出此者,有二因焉:一則為分封子姓之預備,二則為鎮壓將吏之先機。裕之帝制自為,目無晉室也,蓋已久矣,然稚子究未能守土,虛聲亦寧足制人,觀關中之查德乍失,自喪爪牙,幾至委義真於強虜之手,天下事之專欲難成者,何一不可作如是觀耶?至若脅晉禪位,由漸而進,始則佯為遜讓以欺人,繼則實行篡弒以盜國,其心術之狡鷙,比操懿為尤甚,魏晉已導於前,裕乃起而踵於後,青出於藍,冰寒於水,固非偶然也。顧晉之得國也如是,其失國也亦如是,天道好還,司馬氏其固甘心哉!
第七回 弒故主冤魂索命 喪良將胡騎橫行
卻說宋主劉裕開國定規,追尊父劉翹為孝穆皇帝,母趙氏為穆皇后,奉繼母蕭氏為皇太后,追封亡弟道規為臨川王。道規無嗣,命道憐次子義慶過繼,承襲封爵,晉封弟道憐為長沙王。故妃臧氏,即臧熹姐。已於晉安帝義熙四年,病歿東城,追冊為後,予諡曰敬,立長子義符為皇太子,封次子義真為廬陵王,三子義隆為宜都王,四子義康為彭城王。加授尚書僕射徐羨之為鎮軍將軍,右衛將軍謝晦為中領軍,領軍將軍檀道濟為護軍將軍。從前晉氏舊吏,宣力義熙,與宋主預同艱難,一依本秩;惟降始興、廬陵、始安、長沙、康樂五公為縣侯,令仍奉晉故臣王導、謝安、溫嶠、陶侃、謝玄宗祀。晉臨川王司馬寶亦降為西豐縣侯。進號雍州刺史趙倫之為安北將軍,北徐州刺史劉懷慎為平北將軍,徵西大將軍楊盛為車騎大將軍。又封西涼公李歆為徵西大將軍,西秦主乞伏熾磐為安西大將軍,高句麗王高璉為徵東大將軍,百濟王扶余映進為鎮東大將軍,蠲租省刑,內外粗安。
西涼公李歆,相傳漢前將軍李廣後裔,父名暠,曾臣事北涼,任敦煌太守,後來自稱西涼公,與北涼脫離關係,取得沙州、秦州、涼州等地,定都酒泉。潏歿歆嗣,曾遣使至江東,報稱嗣位,是時晉尚未亡,封歆為酒泉公。及宋主受禪,更覃恩加封。北涼主蒙遜,與歆為仇,偽引兵攻西秦,潛師還屯川巖,果然李歆中計,還道是北涼虛空,乘隙往襲,途中被蒙遜邀擊,連戰皆敗,竟為所殺。蒙遜遂入據酒泉轉攻敦煌。敦煌太守李恂,即李歆弟,乘城拒守,被蒙遜用水灌入,城遂陷沒,恂自刎死。子重耳出奔江左,因道遠難通,投入北魏,五傳至李淵,就是唐朝第一代的高祖,這是後話慢表。隨筆帶敘西涼滅亡。
宋主裕聞西涼被滅,無暇往討北涼。惟自思年老子幼,不能圖遠,亦當顧近。那晉祚雖然中絕,尚留一零陵王,終究是勝朝遺孽,將來或死灰復燃,適貽子孫禍患,左思右想,總須再下辣手,斬草除根。是為殘忍。乃用毒酒一甖,授前琅琊郎中張偉,使鴆零陵王。偉受酒自嘆道:“鴆君求活,徒貽萬世惡名,不如由我自飲罷!”遂將酒一口飲盡,頃刻毒發,倒地而亡。卻是司馬氏忠臣。宋主得張偉訃音,倒也嘆息,遷延了好幾月,心終未釋。
太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