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關於美國軍事行動方面,我報告中的典型說法則是這樣的:一九六二年二月五日:在反對國家被顛覆、入侵、暗中破壞等致命威脅上,南越人所採取的行動已開始起到作用了……結合他們自己所採取的行動,以及他們要求我們所採取的行動來看,我認為,這將會改善當前的形勢。
但是,要預測最終的結局,目前還為時過早。
一九六二年七月二十三日:我們對越南的軍事援助正在開始起到作用。在那些受傷最嚴重的地區——在人民中建立了政府,南越人已開始向越共發動了攻勢,鎮壓那裡的叛亂……南越的軍事部隊正以更大的規模,更為頻繁地向越共發動攻擊……現有的跡象令人鼓舞,我們目前期望的是,繼續維持這一事態的發展。
一九六二年十月九日:我認為,如果說時局已經扭轉,或預言最終的結果,似乎仍然為時過早。但是,這一年中,進展則是極為驚人的……我們收到許多關於進展的報告,這的確令人欣喜。無論是按照南越部隊與共產黨入侵者傷亡人數的比例來看,或是根據其它的方法來衡量,進展都是極為明顯的。
為什麼對於南越政治形勢的分析和評價上,我作出了恰如其分的結論,而透過反思卻發現,那些關於軍事進展的看法是過於樂觀的呢?
我們的軍事將領們在夏威夷和南越會議上的彙報,將構成那些軍事報告的內容。每次會議上,我都要會見駐越軍事援助司令部的保羅·D·哈金斯上將。他身材高大,舉止瀟灑,能言善辯,無論其外貌還是其口才,都與將軍的身份極為一致。他是博學多才的馬克斯威爾·泰勒的高足,儘管,他還不具有其導師的淵博學識,但卻極為坦誠,具有極強的說服能力。
保羅·D·哈金斯上將和他的同伴們在報告中指出,南越的軍隊已經阻止了越共的進攻,並收復了農村的失地。例如,一九六二年七月二十三日,保羅·D·哈金斯在火奴魯魯告訴我,“毫無疑問,我們正處於贏家的一方,如果我們繼續進行我們的計劃,我們將會看到,越共的行動逐漸走向低落。”
無論那時還是現在,我都絕不會相信,他和其他軍官會故意誤導我的思路,這與他們的職業素養和傳統是格格不入的。況且,我還可從其它渠道獲得資訊,並可用來與軍隊將領的說法進行核實——中央情報局、國務院、媒介機構,這裡只列舉三者。
導致他們過於樂觀的原因來自於其它的方面。現在真相已經大白,他們當時從南越人那裡得到的情報是極不準確的。
南越人總是按照美國人希望聽到的訊息來進行彙報。就像中央情報局局長約翰·A·麥科恩後來寫道的那樣:駐越軍援司令部和大使館向我們提供的情報涉及……其中越共在幾個省的活動情孔,以及SVN(南越)政府和越共軍力的對比情況,都嚴重失實。
導致這一結果的原因是,南越各省和地區一級的長官將嚴重失實的情報,提供給了那些下層的校級軍官們……這些省和地區一級的長官們認為,他們有責任“製造資料”,以滿足中央政府的需要。
就某種程度而言,美國的司令官們也像許多人那樣,喜歡沉溺於一廂情願的思維之中。而且,他們——就像我一樣——對這場衝突的性質也缺乏真正的認識。他們主要將其視為一場軍事鬥爭,而事實上,這場衝突具有極為複雜的民族主義色彩,是一場自相殘殺的鬥爭。
我總是急迫地要求我們的司令官們對進展——或無進展——做出估價。監測進展——我仍然認為,這是實現最佳管理的基本原則——在越南則幾乎完全失控了。將軍們和我對於這一失敗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在這場沒有戰線的戰爭中,對結果的評價方法也不好掌握。軍事人員們試圖利用數量的方法來檢測進展,諸如,敵軍傷亡的人數(對屍體的清點,令人極為反感)、繳獲武器的數量、俘虜的人數、飛機出動的架次等等。後來,我察覺到,這些方法中有許多並不合適,正在導致重大的失誤。於是,在一些公開發表的評論中,對於軍隊中關於戰局進展的樂觀情緒,我有意識地潑了些涼水,然而,收效則是極為有限的。
到一九六二年中期時,肯尼迪政府對於越南問題的目標已十分明確,經常性的說法是:訓練南越人來保衛他們自己。
對於我來說,這意味著,我們應該就美國訓練援助的最後截止期限做出安排。我是這樣來考慮此問題的:訓練將達到預期目標——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撤離將得以進行——或者,訓練未獲得成功,這需花費一定的時間來驗證——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撤離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