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鄭家mén第雖望,可鄭家的子弟,也是人,與我們一樣,長著一個鼻子,兩個眼睛,兩個耳朵。”
上官婉兒樂了起來。
“她還幼,學禮儀,學詩書,學nv紅,再學琴技,一個人的jīng力有限的,會有成,成就未必很高。”
“但陛下就是天才,不用學,就什麼都知道。”韋月說道。
“你不用討好我,我不懂的地方很多,比如琴技,若是沒有狄蕙與狄好經常彈奏,我也聽不出真味。就是現在,僅是能聽,大病了一場過後,居然彈奏都很生疏了。”
“陛下長的是治國之道。”
“治國之道?那敢啊,”李威嘆了一口氣。就在此時,上陽宮太監過來,請李威到上陽宮議事。
來到上陽宮,除了父母外,還有幾位宰相。但幾位宰相臉上表情十分jīng彩,裴炎仍然象以前那樣,道貌岸然,高深莫測,薛元超擰著兩道老眉,yù言yù止,李義琰義憤填膺,滿臉不悅,一個胳膊肘兒被劉仁軌拽住,似乎他隨時要站起來,劉仁軌自己卻閉著兩隻眼睛,似在深思。崔知溫臉sè倒是十分平靜,可也看出略略有些不滿。
四位平章事,表情同樣各異,魏玄同滿臉jī奮,正舉著牙笏說道:“太上皇,太后,請三思啊。”
郭正一與郭待舉皆坐在他後面,牙笏舉了起來,大約剛才已經說過,父母沒有聽,滿臉的不平,岑長倩愁眉苦臉,象是誰欠了他八輩子鉅債沒有歸還一般。
見到李威到來,一個個站起來施禮。
“眾卿,坐,”受了禮,還得象父母行禮,坐在他們下側,李治說道:“弘兒,你過來正好,有事兒與你商議。”
“父皇,請說。”
“朕想將年號改成永隆。”
改一個年號嗎,這幾年父親時常改年號,為何讓幾位宰相這副表情?隨口答道:“幾年來,我軍大破吐蕃入侵,又在眨眼之間,便將東西突厥暴*平滅,國家大安,兩渠也將竣工,改成永隆年號,不過。”
“是啊,這幾年國家一年比一年好,因此,朕與你母后商議,想去泰山封禪,以感謝上帝浩生之德,優待我們大唐。”
封禪?李威驚得差一點從椅子上滑落下來。
難怪幾位宰相愁眉苦臉,裴行儉這一戰短平快,對國庫損傷不大,然而國庫也差不多空了。一個封禪,意義好處不提,得huā費多少?各國的隨行使節,滿朝的大臣,以及後宮眷屬,隨行保護的shì衛,最少達到好幾萬人。
並且有年老的,年幼的,fù人,速度還快不起來。這幾萬人的吃喝,可不象士兵,幾個小粟米糰子,一天下來伙食就夠了,許多人要吃得好,喝得好,穿得好,住得好。
huā費不僅於此,一路所行之處,必得清水灑塵,黃沙鋪路,還有皇帝與萬國使者陪同,要做一做表面工作,沿途的破房屋要重新修葺,萬民參伏拜見,耆老前來說奉誠話,一路的祭祀打賞,等等。
省一省,從倭人身上賺來的錢最少得去掉三分之一。若是稍作鋪張,好不容易賺來的錢,去掉一半都不夠用。
再者,國家真到了封禪的時候,吐蕃暫時吃了一些虧,若是唐朝衰落下去,很有可能還會重新奪回青海。東西突厥也存著隱患。國內,租庸調製逐漸走向淘汰的命運,府兵制敗壞,貧富分化日趨嚴重,吏治因為朝爭,也不似早先幾年清明。有什麼資格封禪?是文治還是武功?
李威正要反對,劉仁軌閉著眼睛,搖了搖腦袋,可因為擔心,不由地又死力地拽了一下李義琰的胳膊。忽然會意,道:“既然是父皇母后的想法,兒臣年幼,不知事理……”
看了一下裴炎,話音一轉道:“裴相公飽讀經義,學問淵博,父皇,你還是問一問他。”
因為父母親要“穩定”,裴炎也要做一個樣子,沒敢給自己多下絆子,然而時不時地糾住一些古老的禮數,向自己發一下難。你是忠臣嗎,直臣嗎,要面子嗎,你來勸說吧。
“那麼裴卿,你的想法呢?”
“依臣看,此事莫要急,夏收還沒有上來,等到秋收到來,若是風調雨順,不用秋收,七八月份就能看到,然後再議。再說,秋高氣爽,也是封禪的最佳時節。”裴炎答道。輕描淡寫地將這一難題化解,既沒有得罪李治,也沒有落下一個阿諛奉誠的罪名。
“也好……各位,退吧。”李治怏怏不樂地說道。
走了出來,魏玄同抱怨道:“剛才陛下為什麼不勸阻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