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卿,我勸阻父皇會不會聽,說不定還會產生逆反心理。父皇反感,朝堂上勉強在維持著和平狀態,那麼會立即潰於一旦,對國家有什麼好處?你們是相公,處理著唐朝最重大的事務,難道事事要我一人承擔?這大半年來,我做了一些事情,但每做一件事,是何等的不易捫心自問地想一想吧。”
魏玄同不能言。
但對這幾位新宰相,李威不由再度審視,從他們剛才一臉焦急的表情,能看出他們對此事的反對。在朝爭如此嚴重之下,包括郭待舉在內,居然以國家為重,十分難得的。
語氣軟了軟,道:“為什麼父皇好好地想起封禪?”
此事絕對不是出自母親的腦海,父親這樣做,一是好大喜功,二是彰顯自己身體恢復了健康,但李威仍然懷疑,父親怎麼會無緣無故地產生了這種想法?難怪年號改成永隆。
幾人皆不能答。
一路無言,順著洛水大堤向皇城走去。
劉仁軌落在了後面,低聲說道:“陛下,你若是想建海軍,這時候可以利用保護海外子民利益的名義提出來。”
他還沒有意識到海軍的重要xìng,但比其他大臣看得要遠一些。造成這情況,是因為現在的船舶技術,雖然不象李威所想的那樣糟糕,也不是很先進,每一年海客為他們自家主子帶來了大量的財富,也為唐朝帶來了大量的關稅,然而都有船舶遭遇颱風沉沒的事情傳出來。
若是建海軍,同樣會有這樣那樣的危險。劉仁軌那次徵高麗,船舶大多沉沒,連他的烏紗帽都險些不保,一是搶工,質量問題,二是船舶技術還沒有發展抵擋大風暴的那一步。說不定訓練時,離海岸線過於遙遠了,在遇到風暴時,都會有不好的事發生。雖說唐朝道佛儒三家共存,然而儒家某些理論,刻在每一個大臣骨子裡,包括明哲保身,中庸等等。
國家長遠更好,不長遠千萬不要在自己手上出事,給對手話柄打擊,這才是最主要的。
劉仁軌還是看到許多好處,即使國家不拿下倭國,大海運的發展,指南針的出現,各種航線的確認,使大海漸漸不能成為人類的天塹。唐朝是陸地國家,可倭國是海上國家。一旦他們船舶技術跟上來怎麼辦?也許唐朝會保證船舶領先技術,可在海上,不僅要好船,還要好的船伕與水手,士兵也要適應海船上的那種劇烈顛簸。
若是匆匆忙忙地組織起來,倭國海船技術跟上來,又sāo擾沿海百姓,唐朝出戰,十有**會落入下風。白江口一戰,他深有體會的。陛下對南海一些島嶼十分有野心,休說陛下,劉仁軌看了同樣心動,那個南北美洲太遙遠了,可南海離唐朝不是很遠的,包括那個大洋洲在內,若是順水順風,頂多三四個月路程就可以抵達了,比從陸地到嶺西(蔥嶺以西)所huā的時間不會長多少,而且面積之大,人口之稀,若是將它們佔領下來,國家昇平五百年,六百年,人口發展到三四億人,也不存在土地壓力。
已有商人在陸續佔領,但這個海外並不是無主之地,許多大島嶼上依然有一些落後的國家存在,僅商人是沒有辦法解決的,這又要有一支領先的海軍,將軍隊輸送過去。
現在說,早了,但從現在就得準備。
平時不能說,怕遭到一些人的借題發揮,眼下卻是一個時候。想要封禪,最大的問題,不是功勞夠不夠,是經費的壓力。國家有沒有那個財政。
這個財政是不能從老百姓頭上謀得的,要麼再放海,看能不能得一些“名額費”。但放一次,終是少一次,雖然說唐朝有不少大戶人家與大地主,大商人,然而航空海所需本錢不少的。海外的貿易,也就是南海一些國家,天竺,與大食。放得多了,未必是美事。
就是放海,不能朝廷自己提出,得讓某些人bī著朝廷放禁。有這一支海軍看似的保護,能增加某些人的信心。可實際不是用在此,這支海軍的成立,放在登州,會讓倭國產生錯覺,也會想新羅產生幻想。兩國jiāo戰後,會被迫向唐朝購買大量的武器船舶。這也是為國家創收,減少封禪所帶來的經濟壓力。
“劉卿,你這個想法很好。”
“不敢,機會來了就要抓住,但陛下,還是臣提出來吧。”
……
李治想要封禪,很快就傳了出來。引起了許多人的不滿,可他只是口頭與幾位相公商議的,並沒有在早朝上提出,想彈劾都無從彈劾起。
有一些大臣,只好等著李治下詔書後,上書反對。
不過也少了,朝堂不似前幾年朝堂,敢以死相諫